金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机会。他回到了孙老夫人身边，还不忘记好好安慰一声老夫人。

“已经派人去找尚书大人了。”

孙老夫人一听到自己儿子，整个人再度有底气了。

“好。等易儿来，一定要让他好好教训下。”

孙老夫人知道儿子一向最听她的话，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眼看着心里这口气能出了，连带着看沈昔的眼神都心平气和了不少。

金嬷嬷特地往里屋搬了个凳子出来，放在了孙老夫人后面。

“ 老夫人可千万不能累着了。”

孙老夫人也是一把年纪了，短短十几分钟，经历了大喜大怒，现在平静下来觉得身体疲倦。

金嬷嬷这个凳子，搬的恰到好处，孙老夫人施舍般的给了金嬷嬷一个眼神。

“还是你们这些老人贴心。”

另一头孙尚书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派来通报的下人说的实在是太吓人了，什么叫有个贼人拿着把剑就闯进了母亲的院子里，还拿着剑对着母亲身边的金嬷嬷，差一点金嬷嬷就凉了。

孙尚书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上的笔都握不住了，在宣纸上落下一个大大的黑色痕迹。

猛然起身，腿还磕了一下，桌子猛烈的发出“吱呀”的声音。

走来的路上心里还半信半疑，沈昔他刚刚见过了，一个小姑娘而已。

顶多有些才华，怎么会和朝廷上的武将似的，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问题。

孙尚书走到院子，老远看见一个人对视一群人，心里震撼了下，脚下的步伐加快，老管家都跟不上了，挥手叫身后身强体壮的家仆跟上。

“保护好老爷。”

“是！”

孙尚书冲到孙老夫人面前，关心的问道。

“母亲，可有哪里伤着了？”

孙老夫人摸着额头，一脸的痛苦，还哎哟哎哟的低吟。

沈昔抽搐着嘴角，要不是他是当事人，还真信了，就老夫人被自己狠狠的打了一顿。

上一秒孙老夫人还是悠哉悠哉的，拿着眼神，时不时的瞪他一眼，身边的几个服侍丫头，一个个捧着水果，捧着糕点，捧着茶水。

和孙老夫人一样，恶狠狠的瞪着沈昔。

下一秒孙尚书来了，孙老夫人立刻让人撤了，一脸痛苦。

真厉害呀，奥斯卡奖没有你我不看。

沈昔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沈昔，我礼待于你，你却对我母亲刀剑相向，言语侮辱。”

孙尚书怒气冲冲的冲到手机面前，一张嘴说出来的话没有半句好听的。

沈昔本来对孙尚书的印象平平，这下可好了，直线下降，难怪沈柔被算计了一次就翻不了身了。

像孙尚书这样的榆木脑袋，偏听偏信的，就是理在沈柔这里，恐怕都没有什么作用。

孙尚书背对着孙老夫人，没看到孙老夫人，脸上的痛苦已经没有了，反倒得意扬扬地朝着沈昔示威呢。

沈昔和孙老夫人对视一眼，再看正在怒气冲冲责骂自己的孙尚书。

不禁代入起来沈柔，这样的夫君和这样的婆婆，也亏她能忍下来。

真是有一句话说对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会将今日之事全部告诉老师。”孙尚书相信李治之一定会给一个公道。

孙老夫人可不答应，“易儿，你母亲我受了这般委屈，这贱人可是要杀我。”孙老夫人扯着孙尚书的袖子，语气充满了愤怒，道，“我要你把人押入大牢。”

孙尚书没有说话，沈昔毕竟是李治之的弟子，他虽然也很愤怒沈昔的所作所为，可毕竟是个孩子。

孙老夫人一看孙尚书的表情，就知道他又犯了心软的毛病，还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孙老夫人心里憋着火，脑子还是清醒的知道，要是自己发了火，说不定这一根筋的儿子反倒是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对孙尚书来说，要软着来。

孙老夫人低下了头，没多久，就看见眼泪落下来，滴在了地上，滴出了一个小小的水花。

就这样孙老夫人我的胸口哀怨的说。

“人家都说养儿防老，没有用啊，都是骗人的，我都被逼到这个份上，被人拿着剑指了，连个关心的话都没有，还要放了这个杀人凶手。”

沈昔听着觉得有意思，特意抖了抖手上的剑，剑刃银白光亮，不染尘埃。

沈昔感叹道，“我听过屈打成招的，没想到还有话打成招。宝剑啊，宝剑。既然有人冤枉你，你说你要不要以血见清白呀。”

杀人的剑怎么能没有血呢，沈昔。温柔的弹了下剑刃，稳稳的将剑放在了孙老夫人的脖子上。

孙老夫人这说的起劲，心里暗自欢喜，想着这么说，孙尚书一定会把眼前这个臭丫头关进大牢，自己再好好的打点一番。

看这丫头的嘴还硬不硬。

结果等她回过神来，一把剑卡在了脖子这边，瞬间什么话都没有了。

“说呀。怎么不说了？”沈昔笑嘻嘻的问道，刚才这酸了吧唧，热泪盈眶，眼睛里的眼泪就跟水龙头一样，这酝酿一下就出来了。

第84章 大夫人怒斥

还是那句话，奥斯卡奖没你我都不看。

“你要是没话说，我可要好好说一说。”

“你。“孙尚书张口一个你，沈昔一个眼神震慑住了他，沈昔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执迷不悟，冥顽不灵，这眼神格外的眼熟，孙尚书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让他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心口莫名的揪疼。

一时间失了神，沈昔不管他是想到什么，闭上了嘴就是件好事。

“也烦请孙尚书听一听，如果你听完了，觉得自己做的对的，是读书人可以做的，是尚书大人可以做的，那么沈昔心甘情愿放下剑。”

沈昔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换成我要嫁匕首也不是不可以。

“我表姐嫁于你几年。”

沈昔的表姐，孙尚书一时间没转过这个关系，想到沈柔用了一点时间，思索这个问题就用了一点时间。

最后沉默了好一阵子，才说道。

“两年。”

“那敢问孙尚书，你最近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可又觉得她有何变化。”

“柔儿她有了身孕，我还特意奉母亲的命令去还愿。”

孙尚书感恩的看着孙老夫人，他这个眼界膝下还并无子嗣，母亲一直很着急。

“母亲为了我的事情，每年都要去寺庙求神拜佛，希望我拥有一个孩子。”

孙尚书原配夫人难产而亡，生下的孩子更是瘦的跟猫儿似的。

即便孙尚书再怎么精细养着，还是没满一周岁就去了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之后一个孩子都没有诞生下来，子嗣稀少，孙老夫人急的不行。

沈昔听着略微觉得有点讽刺，孙老夫人这装腔作势的姿态，还做到自己儿子头上去了。

孙尚书刚才说的话，沈昔是一个字都不敢信。

要真的很着急，为什么沈柔肚子的孩子，孙老夫人要这么作贱。

难不成孙老夫人恨沈柔，恨到连孙家不疼爱了。

“你知道我为何要拿着剑跑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吗？我表姐怀有身孕，本应该处处小心，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该动手，更不应该被人没完没了的立规矩。”

孙老夫人才明白过来，难怪沈昔会。在自己的院子大吵大闹，甚至不惜冒着风险动了刀剑。

都是为了沈柔，孙老夫人本就对沈柔满腔的意见，看不惯，现在更是把这笔账牢牢的记在沈柔身上，等日后加倍让沈柔还回来。

“你在血口喷人！”孙尚书根本就不相信沈昔说的每一个字，“母亲每日都亲手为柔儿熬鸡汤，每日都在佛堂礼佛，念经祈祷，柔儿可以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沈昔看一下尚书的眼神，已经不是榆木不可雕了，这是被他母亲骗了多久呀，孙尚书的原配夫人一定死的很冤吧。

面对一个自始至终都相信自己母亲的孙尚书，就算是有一百张嘴，恐怕都说不清楚。

沈昔把剑放下了，没得孙尚书两人高兴，沈昔改成了用手掐住孙老夫人的脖子，还故意捏紧她的脖子，让他能感受足够的痛苦，顺带闭上孙老夫人的嘴，省得在那里挑拨离间。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母亲是如何对待我的表姐。”

沈昔用挟持人质的方法逼的孙尚书不得不听她的往沈柔的院子走。

碧莹双手握紧，正站在院子门口，来回走动，时不时的往孙老夫人院子的方向望去，她等沈昔。

大夫人在里面等着沈柔，碧莹一个下人不好在里面坐着，当然她也不想在里面坐着。

他夫人满脸愁苦喃喃自语，喊的都是自己的柔儿何等的痛苦，怎么这么倒霉，嫁给了一个没心肝的臭男人。

碧莹哪里能听这样的话，就跑出来了，顺便等一等沈昔，等着等着，更加焦急起来。

一边是在被抢救的小姐，这边是为了小姐拔剑相助的昔小姐。

正当碧莹懊恼的都想和沈老夫人去赔罪了，沈昔来了。

这是孙老夫人，后面跟的是老爷。

沈昔看了眼碧莹，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就把人拽进了院子里面，孙尚书的眼中只有被绑着的孙老夫人，哪里注意到碧莹。

一伙人就这么略过了碧莹，等她回过神，看自己周围没有人，还以为是个错觉，等一踏进院子，整个人再次石化。

沈昔看见地上那滩血，还有上面隐隐有的人印，指着地上说。

“还请孙尚书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地上的痕迹足以证明我表姐是早产大出血了，你可别以为是我自己弄。”

沈昔前面几句是对孙尚书说的，后面一句话则是看着孙老夫人说的，沈昔正在警告孙老夫人就算是想要反驳自己的话，还要不要找一些无理取闹的话。

孙老夫人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她确实有意想将一切都推在沈昔的身上。

孙尚书还在一本正经的观察地上的血迹，凭他在刑部的经验一眼就能判定，就是有一个人躺坐在地上，流下来的血迹。

这么多血流下来，真的不会有事吗？

“柔儿，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可请了大夫？”

孙尚书的反应上，沈昔不得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丧母的话可能还算个有良心的夫君吧。

偏偏多了一个蛇蝎般的母亲，沈昔把孙老夫人推向了孙尚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孙老夫人怀疑的看着沈昔，上一秒还在凶，狠狠的看着自己，怎么下一秒就把自己放了。

孙尚书则下意识的去接住孙老夫人，眼神更是担忧的打量，扫过发现连头上的发簪都没有乱，一直担忧的心终于好了。

沈昔看孙尚书十分关心孙老夫人的样子，真好奇等孙尚书知道了一切，他还会这么关心吗？

恰在此时，突然听到一声惨烈的叫声。

叫声喊了一声，“母亲对不住。”

随后便是大夫人站在房门口，泪如雨下，回应着房里的声音。

“活下来，活下来。”

大夫人听到沈柔的声音，特别是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原本心中的懊恼愧疚，全部变成了。

沈柔一定要活下来，大夫人顺着房门坐了下来，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似的，低声说道，不知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沈柔的。

“哪有什么对不住，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不住你，这桩婚事我应该抗争到底，我为什么要答应？活下来，给母亲一个补偿的机会。你还这么年轻，你的未来还有好多日子，还有好多事要去做。”

说着说着大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他的眼神一点一点从左到右，当她看到揽着孙老夫子的孙尚书，心底的恨意突然有了发泄的地方。

用着自身年龄身体不符合的速度，冲到了孙尚书面前。

“我把一个完完好好的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让你的母亲去磋磨她。说是你对他有任何不满意，也不该这么对的我的柔儿。”

大夫人说着说着，忽然否定的摇了摇头。

指着孙老夫人的鼻子骂道。

“你个老不死的。你怎么还有脸活下去，要是我的柔儿死了，我就拉着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