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想不出什么章程，对于宅斗，她真的是大姑娘嫁人头一回，索性走一步算一步。

沈昔没有和沈柔坐在一个马车，坐不下了，一个人坐在了后面，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小姐。”

沈昔捂上耳朵当作没有听见。

春梅也不知道许久没有见的小姐，怎么变了，太过于不拘小节，哪里还像是个大家小姐。

“小姐是个姑娘家，还是要优雅一些为好，毕竟是和沈柔小姐一同去孙府，要在孙府长久呆下去的。”

春梅的话很有道理，沈昔没有带若雪姐姐，选择带春梅，全都是因为春梅对内宅的事情更加了解一些呢，本身又是个八面玲珑，聪慧的女子。

就比如刚才她提醒沈昔，要不是知道沈昔不会出口怪责春梅，怨恨她，春梅也不敢开口说话。

夏兰是凭借自己的直觉躲避危险的，春梅就是凭着自己的聪慧。

“本小姐问你，你说我们该怎么和孙老夫人打交道。”

进了孙府后无法避免的事情就是孙老夫人，沈昔也没有当初的不得已理由，作为尚书夫人的娘家人陪着小住一段时间。

可再没有理由动粗了。

春梅看见沈昔苦恼的样子，虽然自家小姐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进入孙府后要规规矩矩的。

“小姐是顶着沈府的名头，也是代表了沈柔小姐的妹妹，一举一动牵扯的不仅仅是小姐，你自己一个人，背后更是一群人。”

春梅细细的说道，说着说着，春梅知道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可算是一个剧烈的打击了，但是不说，以小姐的智慧后面应该也会发现。

春梅还是准备说出来了，认定的主人是沈昔，不管小姐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他都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让小姐能够注意到。

“沈柔小姐那里怕是不怎么欢迎咱们。”

沈昔这一脸痛苦的接收春梅接收话，这会儿的还在消化吸收，当然明显已经消化不了吸收不太好了，春梅又给抛出了一件不怎么好的消息。

一时间都觉得脑子不是自己的，有点痛苦。

沈昔抬手了，示意春梅别说下去了。

“你刚刚说的时候，表姐不太欢迎我们，换做你能欢迎吗？”

春梅被沈昔的问题给说的一愣一愣的，从沈柔的角度春梅倒是没有考虑过。

春梅的反应不出沈昔的预料，和离的事情早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在满京都口中应该也有被八卦了一阵子。

所有人的关注点在长公主，在关山候， 包括孙老夫人恐怕都比两位当事人来的火爆。

“没有人问过，或者想过，孙尚书和沈柔表姐的感受。”

明明和离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大夫人看到沈柔当时的状况，满心都是后悔，想要沈柔和离，能够重新回到沈府做沈家小姐，连孙老夫人都是怀着一股内疚的心，急切想要弥补沈柔。

“柔小姐，难不成不想和离。”

春梅推己及人，她自己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脑子里陷入思考，反问自己，如果她是沈柔站在沈柔这边，自从嫁入孙府后，一直受到孙老夫人的压迫。

连怀上的孩子都不能像其他人家一样受到全部家人的重视，需要偷偷摸摸躲避着人群，生下这个孩子。

本想借着这个孩子争取拥有丈夫的宠爱，但她始终没有想到的是，孙老夫人对他的恶意，竟然连这个孩子都毫无怜惜。

连自己流产下人都是冷漠旁观，这一切一切的都要归功于孙老夫人。

春梅换位思考，才发现了在沈柔小姐心中一定有很多怨恨。

春梅不知道想到什么，沈昔察觉到她心中震惊，连脸都变了变，因为变得有些过分的震惊了，沈昔都忍不住问了句，“你想到什么？”

“只是一个猜想。”如果猜想是真的，春梅不敢想下去了，“小姐，能回去吗？”

说完，春梅自己都笑了，笑自己的明知故问，怎么能朝令夕改呢。

“你到底想到什么了？”

“小姐你知道我以前的呆的地方，女人是最爱争斗的，比身材，比美貌，比恩客，在楼里的时候，每一位姑娘都会一位或者几位对手 。”

春梅聊起了从前的事情，然后指了指自己，“即使像我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也会因为我过分的圆滑而得罪人，在我看来女人善妒，而且贪小怕恶，抢了别人的客人，从来都不会怪罪恩客的头上，记恨的从来是抢人的那个。”

春梅说的话看似和沈柔表姐毫无关系，她只是在隐晦的表达了一个意思，女人的不可捉摸，以及会莫名的迁怒。

沈昔似乎有些摸准春梅想要说些什么，抿唇严肃起来，心情有些不悦。

“你该知道，沈柔表姐的身份。”

春梅用力的点了点头，特意和沈昔对视，沈昔能够看清楚她眼神里的紧张。

“妄议主子是不对的，但对春梅来说，我的主子是沈昔小姐，任何可能，哪怕是一丁点对小姐不利的事情，我都要坦诚直言，小姐怪罪我也罢，春梅无怨无悔。”

第94章 孙府到了

春梅一个直球打过去，直接表达了自己对沈昔的忠心耿耿，沈昔顿了顿，没有想到春梅讲话弯弯绕绕的，也有一天变的这么直接。

和谁的学的，莫不是和夏兰学坏了。

春梅都这么说了，沈昔要是怪罪她，多让人寒心，看春梅一幅甘愿受任何惩罚的“得瑟”样。

沈昔和春梅没有继续聊下去，各自发呆，不知道脑子想些什么。

沈柔回到孙府，还是有些动静，大门敞开，孙老夫人不情愿的守在门口，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沈昔主仆两人落在后面。

春梅这个小机灵，四处张望，等沈昔由碧莹里坐着休息呢，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天都快黑了，才端着饭菜进来。

“小姐，等的时间久了吧。”春梅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晃悠的时间有点久了。

“我不太饿，刚好在屋子里找到了本书看。”沈昔晃了晃手里的书，心情颇好。

没想到她的举动倒让春梅生气了，沈昔不解她怎么就生气了，气的像是抽了她一耳朵，伤了她的脸面。

春梅放下了碗筷，在院子晃悠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一只手掂量掂量，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块分量刚刚好，砸不死人，但是足够可以让人疼两天，要是比砸的人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淤青呢。

春梅脸一变，凶神恶煞的就出去了，找到人狠狠一丢，“当我们小姐好欺负的，我可不是好惹，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么出身，什么下贱手段没有见过，拿个住过人的地方给我家小姐也就罢了，连东西都不搬干净了。”

被骂的妇人还是个眼熟的，沈昔认出来了，这不是孙老夫人的马前卒，鞍后腿的马屁精，金嬷嬷。

沈昔感叹了句，果然拍马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不就有血光之灾了。

“我可是老夫人的人。”金嬷嬷还真是个倒霉的，石头好巧不巧砸在了额角，砸出血了。

金嬷嬷只觉得额头这里特别疼，手一摸伤口，嘶了一声，疼的不行，手往跟前一看，惊恐的叫道，“血！出血了！”

春梅没怂，大步往前走一步，脸上的表情更凶了，“活该，我春梅的命是小姐，谁敢侮辱小姐，我春梅就算这条命没了，也不能让小姐受委屈了，你们这群刁奴，知道我家小姐是何等聪颖，师承李治之，李院长的学生，可是唯一的女弟子。”

说着说着还觉得不够份量，“小姐，我们不受这个委屈，告诉靖王妃去。”

金嬷嬷吓得心都一颤一颤的，话都快不会说了，忘记了伤口的疼，亲切拉着春梅的胳膊。

“这位姑娘，可不能这样，我们孙府和沈家也是姻亲。”金嬷嬷低声下气的红道，要是真出事了，按照自己对老夫人的了机饿，十之八九是把自己扔出去当替罪羔羊。

春梅没说话，看着沈昔，静等沈昔的指令。

还真是机灵，耍横出风头的事情做完了，现在让自己给收拾场子，也罢，谁让沈昔是主子呢。

“春梅，金嬷嬷好歹是孙老夫人身边的下人，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们呢是客，宽宏大量些。”

金嬷嬷听见沈昔把自己比作狗，也硬着鼻子忍了，只要风平浪静，什么都好说。

“没错，沈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找老奴。”

春梅斜眼，不爽的瞪了一眼金嬷嬷，还有点不依不饶的感觉，放了句狠话。

“小姐宽容大量，这次就饶了你，要是有下次。”

金嬷嬷赶紧接过话，生怕眼前的小姑奶奶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自己老胳膊老腿了，可受不了折腾，给做了保证，“可不会有下一次了。”

金嬷嬷战战兢兢，走之前，还时不时往后看一看，生怕春梅再扔个石头过来。

等人看不见影子，春梅忍不住笑出声来，“还真是胆小鬼，还以为胆子多大呢，不过如此。”

“哪有你胆子大，把孙老夫人身边的人都给打了，以前我倒没看出来，我身边还有个拼命三娘呢。”

沈昔对春梅真的是刮目相看了，可了不得了，“别看她现在唯唯诺诺的，等见了孙老夫人一定会添油加醋好好的，告一告我们的状。”

沈昔在等春梅说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春梅不是个冲动的人，动手打人的事情安在夏兰的身上还有可能，春梅跟温开水一样，沈昔刚才没阻止，主要也是震惊，等缓过来，金嬷嬷的打斗挨完了。

沈昔对金嬷嬷仗势欺人的德行，没有什么好感，给个教训也可以。

“我一进府，找了几个人聊了聊，孙尚书给您准备了一间上好的院子，只不过现在被一位国色天香的姑娘给占了。”

春梅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国色天香她也没少见，她还特意绕到了院子，去看了看。“小姐，你猜猜，这位姑娘是何等漂亮。”

沈昔想了想自己看到的美人，在其中最美的当属自家娘亲，沈宛了，当然这纯属血缘滤镜了，自然不算了。

老老实实的依着字面大概说了几个词，“肤白貌美，唇红齿白，眉眼如画。”

春梅耻笑了声，“那这位姑娘一个都够不上，充其量就是年纪小，还算娇憨吧，在我看来，还不如沈家最低级的粗使丫头好看呢，比不上秋竹毁了容的半张脸好看呢。”

春梅十分不平，她早就把沈昔当作最重要的人，主辱臣死这句话她还是知道的。

沈昔从来没看过春梅生气的样子，捂嘴笑了。

她这一笑，春梅无奈了，本该主子在意的事情，自家小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不过如此。

“小姐的性子总是旁人不同。”

“我总不能每一次冲上去和人打，这几天我们呀，就安心在院子里呆着。”沈昔站在院门口望了望，心情望得都不好起来了，“等明日看看是什么情况。”

三天过去了，一切安静的异常，除了微风太阳还能想到沈昔住着的院子，其他人，哪怕是下人都很少经过。

沈昔第二日，就开始正常上课，吃好晚饭，才慢悠悠的回到孙府，除了换了个地方住，和过去没啥差距。

李治之撞见了还特意问了句，不是交代暂时可以不用来上课了。

沈昔缺的课李治之早就交代沈昔看了背了，李治之才让沈昔缺课，不然就算是关山侯开口，李治之也不愿意耽误自己的学生。

沈昔只回了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治之一下子懂了，没有再管，只是和沈昔了句，放心大胆的做你想做的事情，万一有个什么，记得自己身后还有个老师顶着呢。

沈昔本来就是个顺竿子爬的人，李治之这句话更是让她放飞了心思，一下课，仗着自己不用住宿了，跟街溜子似的。

今天吃这家，明天吃这家，高兴的走路都有一米米发飘，遇上金嬷嬷，高兴的打了招呼，金嬷嬷看沈昔一脸和善，吓得还以为沈昔想出什么新招式要对她动手。

对沈昔的一顿夸奖，什么姑娘一日不见，越发出挑了，样貌比起昨日更加水灵好看了。

沈昔莫名被夸，夸的脸红了都，心里暗叹，难怪人家金嬷嬷能做孙老夫人手底下的红人，这夸人都功夫都不带重样的。

等沈昔回到了院子，见到春梅，好一盆冷水，心里哇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