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稍微有点不一样。

耳朵、鼻子、眼皮、嘴唇、舌头…………

脸上打满了洞的哥特风女子稍稍停下脚步，再次回顾一下待办事项。

入侵学园都市。

赶在战争爆发之前下手，削减敌方战力。——明面上，投下战书的挑战者只有成教，因此就算罗马教廷这么做也不会被认为是言而无信，顶多称得上兵不厌诈。况且，女子一方的势力对这座城市已经深恶痛绝到了必须立刻动手的程度。

除此之外，杀掉上次水没能干掉的「幻想杀手」[1]。事实证明仁慈的单点突破并没有效率，所以「二十亿的最终兵器」才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是这样，但在女子抵达这里的途中，那个讨厌的少年就已经先一步逃到别国。

任务少了一项，那么，自然就会有追加事项。

或者说，那·件·事·才·最·重·要。

女子再次前进。

身后是难以计数的倒塌躯体，他们不省人事的落到女子脚边，铺成一条通向中心区的恐怖大道。

前方之风。

女子有这样的名号，但由于这里是科学的大本营，选用另外一个称呼也许更有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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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亚雷斯塔——这里是『神之右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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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了好几秒，抢来的对讲机里才传出意外平稳的声音。

『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只是和我想好的不一样。我慢悠悠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来摧毁你的防卫力量，就是为了等你做好投降的准备～但直到现在，也没能看到投降使者出现在我面前……所以，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或者让我重新统计一下损害？』

「损害还不够吗？我可是让大约12个学区变得死寂了哦，顺带做掉了理事会中的三个人。」

『呼～』

由电波返回了笑声。

『如果我说这些都无关痛痒呢？』

「？」

「怕你意识不到，我已经抵达第七学区的边缘了。」

『这不重要，如果你以为那12个学区都被你得逞了，只能说明你·的·侦·察·能·力·不·太·行。』

「啧。看来你还是要反抗？」

『不用我出力，「神之右席」是个什么样的恐怖组织我都无所谓，这次我的雇佣兵会解决一切，包括你。』

尽管敌人已经站到了城墙下，亚雷斯塔依旧面不改色。

因为。

对这座城市没有了解的人擅自闯入，只会步入后方之水的老路。

「我不管你雇来了谁，这都承认了你的软弱，而我不会就此收手。六成？七成？无所谓啦，过完今晚，这里的一切都会从世界上消失～」

『那就看着来吧，到底是威吓还是确有其事。』

「往往是后者，但这事没有后悔药。」

前方之风甩了甩挂在舌尖的十字架吊坠。

最后。

「消除一切的右手？异教的天使？扭曲的团块？连带后方之水没完成的部分，我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然后再决定该让你上何种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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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亚雷斯塔倒悬在第七学区最中央、没有窗户的大楼内部。

要怪就怪暴露的时机不对。

虚数学区·五行机关，这座城市的真面目之一，它的出现比原定计划早太多。

八月二十三日。

早在那时就开启了人工天界，结果给了敌人太多的反应时间，最终给了前方之风这次突袭的勇气以及必要性。

「定数偏移……」

——有他的「功劳」在内。亚雷斯塔不止一次的怀疑，八月二十三日的失败是定数偏移一手策划。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正好第四名和第二名结下了梁子，正好两人的战力平衡改变而势均力敌，正好未元物质能够变化成阻挡一切电信号的尘埃，正好两人的决斗地点靠近最后之作……

宿命论还真是讨厌，有种「宇宙形成就是为了让自己计划失败」的感觉。

无论如何，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现在根本没有让前方之风乱来的容错空间。

这才引来了这次的雇佣兵。

「赎罪女」玛格丽特。

「古希腊女神」海伦。

以及……

总之，都是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魔法师，但现在不得不做出取舍。最重要的是，不能承受机密的再次泄露。

即便如此。

「人类」露出了不明的笑容。

「呵呵，真有意思，对付腐朽的旧世界，故·技·重·施正是时候，为此我才支开了定数偏移，但看样子他根本不会出手，那么这场娱乐就更有意思咯。」

亚雷斯塔不断的吐出越来越兴奋的音符，但盯着屏幕的眼神依旧凝重。

「指令——

开始配置AIM扩散力场协调震荡器，在4个方位、总共8个位点，于半小时后安装完毕。」

『收到咯～』

某条黄金猎犬这样回话。

但克劳利依旧不放心的叮嘱。

「再次明确任务目标，第一点，彻底抛弃原途径进行虚数学区·五行机关的展开。第二点，由8\u003d3逆行，

试·验·削·弱·『天使』·的·方·程。」

『啊，已经要到这个体量了吗？』

「那是当然，毕竟目标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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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

一人一狗从宠物餐厅里出来，踏上了安装最终兵器的道路。

「魔法阵营的最终兵器和我们的最终兵器，到底哪个会更强呢，老师？」

一袭白衣的女子领着黄金猎犬上了车，顺手摸了摸狗毛。

『你心里应该有答案吧，唯一。不过没想到在这种时期宠物餐厅也没歇业，我白担心了一下午。』

电子合成音从大狗身上传出来，它舒服的缩了缩脖子。

『而且，这东西可不是我们的「最终兵器」。』

「是在说AIM扩散力场协调震荡器？这是老师您的杰作吗？」

『不是我做的，只是模仿「一方通行」来控制AIM生命体的扳机而已，谁都能完成的事我不想管。和人工生命体一样，想研究一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创造它，只不过有了先例之后「一方通行」就不再必要。』

「我懂了，把这个装好之后，就会出现修斯·风斩吧？」

眼看着大狗舒舒服服的跳上了后座中央，木原唯一给它系上保险带，然后朝第一个地点开去。

『嗯，并且是改良型号。走最左侧，要绕开前方之风。』

木原脑干张嘴吐着舌头。

实际上不止如此，但有哪部分是知道之后对唯一有益的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它将话题引向另一边。

『这次将要出现的是「容器」，也就是灌输人格之前的状态。比起脉冲状态时的残影有进步，但也不是最终型号。』

「老师是在考验我，该给她灌输什么样的人格吗？出于实验便利性考虑，我的答案是『顺从』哦。」

『你误会了唯一，我其实想说，我们也并非最终型号。』

是指「人类」还是「木原」？又或者从「狗」或「生物」的视角出发？

唯一愣了一下，车速放慢，不过刚刚好抵达了第一个地点。

既然要教给学生什么，大狗就没有卖关子。在此之前，它不老实的从车窗里跳出去。

『要成为什么样的木原？是时候重新思考了，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当然也是从木原始祖就开始的课题。』

这条狗明明一直露出（对人来说的）天真笑容，却用机械臂点燃了雪茄叼在嘴里，和黑夜与火心一样不般配。

哐、哐、哐——哐——哐——

这个奇怪的组合开始作业，首先将篮球大小、并不沉重的装置用钻头固定在地上，然后把背后机械中的数据输入进去。

「咦？原来老师也会有这些烦恼啊，看样子光是宠物医院还不够……不过，说的应该是『定数偏移』吧？事到如今，的确有很多『木原』开始躁动咯～」

『是啊，从我的狗嘴里说出来会很奇怪，但「小辈们」这时候都会把脑袋转向我，似乎在询问我的看法，让我压力很大，可我也只是按照狗的生理状态才称得上年龄大。』

总之，就是那个问题。

那个分支。

没有一丝善恶在里面，却比所有需要伦理观的抉择更加困难。

明明只是极小的差别，但百年后就会演化成骆驼和鲸鱼这样截然相反的远亲。

黄金猎犬这样问。

『走向定数偏移的新世界，或者留在其他科学的主干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狗也想不明白——但定数偏移的知识和「这个世界」的知识貌似并不兼容。

只能二选一。

早在两个月前，病理就选择了前者，于是一去不复返。而看中了蓝花悦、试图以「有无」抗衡定数偏移的木原幻生则生死不明。更多人则想要用已有的材料重现定数偏移的奇迹，但这无非是偏安一隅的挣扎。

『我呢，说到底就是一条老狗，或许是狗基因里的忠诚在碍事，我不打算乘上去往新世界的船。木原的始祖们所想的世界，才是我的归宿。这样的世界还不明了，但既然始祖们从头到尾的看着亚雷斯塔那家伙，我也差不多吧。』

似乎是很沉重的话题。

但是。

木原唯一笑了笑，蹲下来摸着大狗的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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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啊，我只要能待在老师您身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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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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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此处指旧约16后方之水追杀当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