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彻眉头微皱，示意李雨竹继续说下去。

“那地方原本就是个养阴尸的地方，也是从自己的后代血脉里面挑。听话的、资质好的就作为传人，资质不好的、娶了外姓女子生下的偏方子嗣，就私底下杀几个，藏在那地下建筑里，温养成阴尸，估计是以后拿来练什么邪道法器用吧。

哈...李殊云也到不了这一家子人的地步，起码他们对东院的子嗣，那都是好的很，即使资质不行的，也都安排到家族边缘的生意里，让他们平稳过一生。像李芦生本家这样，杀自己远亲血脉的，在畜生里面都难找...”

“那你布设的那么多养灵之地呢？”杨彻问道。

“你猜猜这些煞气怎么来的？”李雨竹反问，气息一震，浑身顿时煞气缭绕，宛若实质。“我按照瓮魔教的法门，可以压制赤荒秘境中煞气对神志的影响，这你是知道的。”

杨彻没有反驳。

李雨竹继续道：“但压制毕竟只是压制，并不能完全消弭赤荒秘境中煞气的影响，这也是我在这里修炼很慢的原因。说回来，我这些煞气大多都不是来自赤荒秘境，而是我杀死的这些人身上的煞气。”

她停顿了一下，“你猜猜这些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煞气？”

“我知道了。”杨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就对自己上次的决定一直有些觉得不舒服，既然李雨竹做养灵之地的时候，会挑选这些原本就罪孽深重的目标，那他就不必心有芥蒂了。

“它快跑远了，我得立刻追上去。”李雨竹说完，自顾自便进入了远处的黑暗中。

杨彻也跟着过去。

估计是李雨竹在刚才和铁券交手的时候，给对方下了什么灵力标记。自从上感受了对方大量记忆之后，杨彻对她所修炼的法门也已经十分熟悉。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能自己修炼离陨移光刃。至于虚合汲元功就算了，那是正统的邪道功法，专门炼化各种至阴至邪的灵体来增长自己的修为，按照功法口诀中的描述，理论上，只要有足够量的灵体能供自己吞噬，修为增长的速度甚至可以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走出两三里路的距离。

甬道的石壁越来越残破，有些地方甚至有刀劈斧凿的痕迹，显然是有人曾在这里交手。

另外杨彻感觉这里的地脉灵力有些混乱了，想来是阵法的力量在这里受到了破坏。正常情况下，就算石壁受到破坏，只要不是太严重，都会在符纹和地脉大阵的作用下慢慢弥合恢复。

这也是阵法和地宫能在成百上千年间仍然存在的原因。

李雨竹确实是能追踪到那铁券的动向，带着杨彻好几次突然变换方向，看来那铁券也仍在快速移动。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废墟。

面前的石室都被击碎垮塌了，留下的只有碎石遍地、断垣残壁。

石室崩溃垮塌的地带呈现扇面形，能看出这应该是被一击的力量打成这样的。

杨彻见识过这里地脉大阵的灵力水平，竟然能在大阵的维护下，一击打碎这么多描画了符纹的石砌建筑，这是何等的修为杨彻虽然估计不出来，但知道有如此修为的存在，想灭杀自己恐怕只需要一个念头。

内部刻印了符纹的巨型石砖，一旦被彻底损坏，就算有地脉大阵的温养也无法复原。

李雨竹正要继续深入废墟，却看到一具骷髅从前方的黑暗中走来。

他燃烧的蓝色鬼火看了看杨彻，微微点头，算作打了招呼，接着又看向李雨竹。

“老鼠是你喂的？”骷髅问道。

李雨竹说是。

“你把它们喂那么大干什么？”

见李雨竹没说话，骷髅继续道：“你想收它们作灵宠？老鼠又不吃虫子...”

“有时候也吃的。”

“算了...”骷髅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前面不要去了，那边曾经死过不少人，虽然大多数是神魂俱灭，连灵体碎片都没留下，但有些残留的怨念还是攻击路过的人。”

遗留的怨念...杨彻立刻看向李雨竹，后者果然微微深吸气，情绪开始变得专注。

这种遗留的怨念，邪道功法也是可以拿来用的。

“你练邪功的也不行，修为太低了！去了就是死。”骷髅语气散漫补充道。

李雨竹盯着他，没有回应。

她可能是在想，这骷髅自己修为也没高到哪里去的样子。杨彻于是接着问骷髅为什么从那里面走过来。

“我也是来找那个铁券的，这东西的气息让我有点熟悉。”

“那你怎么能进去的？”李雨竹立刻问道，在她看来，这骷髅的修为确实没高到哪去的样子，自己就算打不过，立刻逃走也没问题，这样的修为能进废墟，自己未必不能进。

“我有实力之外的办法。”骷髅瞥了李雨竹一眼，“不想走也没事，在旁边别打扰我就行了，那铁券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什么珍稀材料，在这里也全然没用，毕竟连个活的炼器师都没有。而且就算珍贵又怎么样...”他嗤笑一声，满不在乎，但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边说着，他一边开始摆起阵法来。

杨彻对骷髅的阵法造诣还是知道一点的，这家伙布设一些常见阵法非常轻松，而且还能根据情况对阵法作修改。

他问过骷髅是不是阵修，骷髅否认了，从情绪上看，骷髅并没有说谎。

不过盏茶功夫，一方不大的法阵成型，其中清气升腾，将周围的地脉灵力拘束。

这些灵力在法阵中流转之后，又被凝聚成束，被快速发射出去。

在望气法门的加持下，杨彻对法阵中灵力流转的变化感知的清清楚楚。当然，这也是在骷髅没有有意遮蔽的情况下。

无数微红光束没入黑暗，又快速寂静下去。

骷髅一直在操控法阵，他不赶人，李雨竹也就等在一旁，找了个墙边侧身站着，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刻钟之后，黑暗中陆续有红光流转回来，重新回到法阵中。

这应该是在借地脉灵力，来探查废墟中的情况。如果用自己的灵力，很容易被别的存在觉察到自己的特性，但借用地脉的力量却好的多，因为这里到处都充斥着地脉灵力。杨彻也没有离开，他灵觉张开到极点，探查着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