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机的冲突？”向念竹眉头微皱，“那你是用什么方法察觉出器鼎中灵机有冲突的？”

“望气术。”

“望气术？”向念竹的情绪中升起浓浓的疑惑。

“对。”杨彻感觉到了向念竹的态度，但他还是第一时间给予确认，接着他又补充道：“如果我能接触到器鼎本身，那么我的判断会更加精准。”

他刚才担心向念竹为了测试他，会去找有问题的器鼎给他看，那就完犊子了，光用望气术探查，他当然是什么都探查不出来。

所以赶紧补上一句“接触会更加精准，”这样到时候就有理由要求触摸，而只要能触摸，任何器物对他来说都没有秘密。

向念竹很想反驳，但又强行忍住。

哪里会有能探查器物灵机的望气术？而且还是探查器鼎？

器鼎这种东西，自身就带有排斥外界影响、且熔炼万物的性质，即使是作为器鼎的主人，炼化器鼎的过程也极为艰难。

而且在花费许多精力和时间炼化之后，也未必能控制的好器鼎，而能达到对器鼎极其入微的了解，更是需要多年的炼化和打熬。

器鼎是法器，也可以是法宝，但器鼎从来都是最难被炼化和控制的那一类。

然后一个筑基期都不到、连做丹童都会被嫌境界的太低的修士，居然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用望气术就能探查器鼎的灵机？”

向念竹胸口涌起一股血气，直愣愣的盯着杨彻，忍耐着心中强烈的驳斥欲望。

她看着眼前的杨彻，后者的脸上带着一种“对啊，就是这样”的淡然。

不管怎样，向念竹得出结论：第一，杨彻在鬼扯；第二，他可能是有别的方法能看出器鼎的问题，只是他不说，这个方法，或许是他背后的人交给他的，至于为什么把他安排到这个时候出现，这原因就不知道了，需要再行调查。

在这两种可能性中，向念竹更偏向于后一种。

这是因为她曾经修炼过一种相术——观察对方的面容表情，来判断对方是否说谎。

对于境界高于结丹期的修士，她的相术几乎没用，但杨彻的境界摆在这里。这也是向念竹忙了一整天，还要亲自冲过来和杨彻交谈的原因，她要面对面问清楚当时的情况，并且初步判断杨彻口中描述的真实性。

向念竹来来回回、十分详细的把当时的情形都问了一遍，听完杨彻的回答，她没有找到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杨兄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没有失去两位朝夕相处的伙伴。”向念竹的感谢真心实意。

“向总管不用客气，同为正道修士，在秘境中自然应当互相帮忙。”杨彻这样说着，心里却想到在秘境里见过的正道修士互相戕害的例子。但不管怎样，他这样的回答是稳妥的、合适的。

思索片刻，觉得没有遗漏什么问题，向念竹便准备告辞，在离开之前，她再次对杨彻拱了拱手，道：“杨兄今晚先暂时在冶工休息一夜，今天夜里，我会将这件事禀明大当家的，明天府上自有答谢！还请万勿推辞！另外，我听说杨兄弟是来参加丹玄道人的选拔...我们冶工府和丹玄道人那边渊源颇深，以杨兄弟如此品性，想来大当家的也一定会帮忙推荐一二。”

“如此便多谢了！”杨彻也是微微拱手。

向念竹离开之后，殷夏也对杨彻的望气术十分好奇，他和大多数修士一样，都尽可能的搜集过各种记载修行常识的典籍，然而从没有任何信息乃至传闻，说有哪种望气术能探查器鼎的灵机。

殷夏问了，杨彻也只好装作真的一样，和殷夏掰扯，还模糊的描述了一下自己望气术探查的效果。当然，出于修士之间约定俗成的礼貌，殷夏并没有探查任何实质性的功法信息。

......

深夜，后院某处石室，正在黑暗中盘坐修行的罗钦突然睁开眼睛。

他感觉有人正顺着自己石门顶上的细微缝隙“流动”进来。

感应了一番对方的气息，他嘴角抽了抽：“你就不会正经开门？还大晚上的不打招呼就过来？”

这间石室的石门，其实已经十分严丝合缝，以至于左右拖拉的时候都会产生巨大的石块摩擦。

但就这点细微的缝隙，也足够那股虚淡的气渗透进来。

几乎完全透明的气团完全穿过石门缝隙，先是地面上的一滩，接着扭曲立起，凝聚成一个完整的人形，正是那名带着书卷清气的俊秀修士。

卢浩青恢复人形，畅快的吐了口气，似乎心情不错，“师傅专门给炼制的水云丹真的好用，我现在想变成水就变成水，想变成云就变成云，我变成了云，飘在天上，谁也发现不了我！”

“是吗？师尊也发现不了？”罗钦冷冷回应。

“这我就不知道了...”卢浩青小声嘀咕，接着又说道：“师尊说元婴以下的修士几乎无法识破水云丹的伪装，那我肯定是相信师尊了。现在我已经完整的炼化了水云丹的药力，只要我不作死，在秘境里就没人能杀的了我，打不赢我还躲不了么！”

一边说着，他的脸上显出一番自豪神色。

罗钦斥道：“你就继续恃宠而骄吧！师尊给你水云丹可不是让你找地方龟缩的。还有，赶紧说，大晚上的找我有什么事？我还要修炼。你要是说你是来专门秀一下水云丹的，我现在就把你揍成一滩水倒进臭水沟子里...”

卢浩青挠了挠头，道：“我在考虑要不要把盯梢的事情知会向念竹。”

“告诉她干什么？她虽然是冶工府的元老，但再怎么说，她也是外人。”

“她今天去找那个叫杨彻的了，”卢浩青皱着眉头，“而且她离开之后，一直到回去别院，似乎心情都很好的样子。”

“一直到别院？你不是盯着杨彻的吗？怎么盯着向念竹去了？还尾随别人？你不怕被人发现？哦...对了，你有水云丹，”罗钦恍然反应过来，“我明天就和师尊说你拿水云丹就做这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