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北川的真实情绪来看，要是说他只去了两人约定的地方，那肯定是扯淡。

但白天杨彻也问了问他探查的情况，当中还包含许多细节，石北川说的都是有板有眼，这说明他肯定还是去过两人约定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他最开始去的是哪里...

杨彻决定先去两人约定的地方，那是承阳殿再往里面，更深处的位置，这里一片林子连着一片林子，中间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住所，有些弟子并不会集中住在一起，杨彻还发现了一处豢养灵禽的地方，当然现在早已是空空荡荡了。

不过这也给他带来了一些信息，近百年之前虚天剑阁尚在的时候，那时整个护山大阵内的灵力水平肯定比现在还要浓郁的多。

即使在外界，要种植天才地宝、豢养灵禽，也要寻找天然灵力所聚集的地方，有时候还人为搬点泉眼之类地东西，来保证这些地方灵气充裕，而这里可是贫瘠的秘境。

难怪过了这么久，虚天剑阁留下的阵法还是如此强盛，他们当时肯定是有非常充裕的灵气来源，才能支撑他们这么铺张浪费的用，而且这还是在外门，真不知道内门会是个什么样子...

杨彻一边暗暗咋舌，一边朝深处一路行去，路上他留心任何新留下的脚印之类的痕迹，试图判断石北川今天到过哪些地方。

假定我是石北川，我今天到了这里，会有什么吸引我让我想更靠近点看看？

杨彻揣摩着，路过两个哨站，进去探查了一番，一无所获，只有一些朽烂的兵器，有一两把材质特殊，还算凑合，他就顺手揣储物法器里了。

来都来了，反正这里没人，就走到哪顺到哪了，秘境里什么资源都匮乏，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也不能让它们在这躺着。

又行进了快两里路，杨彻忽然听到水声。

秘境里水是不多见的。

杨彻听到的是风吹过水面泛起波粼的微小声音，以他现在的耳力，这最少也在接近里许距离外。他本来想放开神念确认一下，但想了想还是收住，如果遇到特殊的存在，自己的神念是容易被察觉的，所以干脆就正常摸过去。

会不会有安全问题？应该不会，要不然石北川今天怎么活着回来的？而且在这里就算发现了什么，极高概率也不会是活人。

杨彻很快穿过林子，看到不大不小的一片环状的池塘，围拢着蜿蜒的山势。

因为枯树和落叶的关系，眼前的景色就是秋天，虚天剑阁的阵法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外界淡淡红色的天空，使得从这里看天色接近橘色。

粼粼波光，看的让人觉得心情莫名安静下来。

像是手中所有的莫名头绪都落在地上，大风卷起万千困扰之事，一径往天边去了，从此自己独善其身了无牵挂。

杨彻忽然又有种错觉，自己似乎自小就出生在这边，畔湖而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朝取柴薪于林木，暮泛扁舟于波粼之上，而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数十年，直到长成今天的他。

今天的自己...他在心里喃喃说到。

猛然间一个晃过神来，他脑后一冷，顿时清醒。

开什么玩笑？！我自小就是住高楼的，小时候连牛都没见过，田埂是啥样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这湖有把人拖入幻境的能力！

不对。

杨彻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境界松动了些许，竟隐隐有想要大战一场寻机破境的感觉。

我怎么会被幻境影响？之前在浮空榕秘境，虚元明明是可以破除一切幻境和梦境的。

即使被强行拉入梦境，也是肉身入梦，且无法被催眠或是暗示，更别说是堕入幻境完全被蛊惑。

杨彻立刻尝试在脑海中观想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并且试图让这东西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是他从典籍上学到的法子，如果自己此时处于幻境，并且稍微清醒，起码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处于幻境的。

就在自己的身体范围内观想不可能存在的事物，因为在幻境中，自己唯一影响的或许只有自己的身体。

杨彻观想的是一柄塑料玩具，他想象自己这东西正在自己的手中。

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塑料的吧？就算有塑料，应该也不会是这个造型。杨彻观想的造型，是从前那个世界的一种卡通形象。

一会儿之后，他逐渐冷静下来。

他的手中空空荡荡，而面前的水面还和之前一样安静而恬然。

不是幻境。

既然不是幻境，那也不是虚元的问题。

但虚元真的没问题吗？在之前遇到的任何状况，杨彻的心理状态都不会受到任何外界法术或是压力的影响，他几乎是对此免疫的。

正想着，杨彻忽然觉得境界又松动了些许，自己浑身的气息勃然而发，要不是他有心控制着，已经自发开始尝试破境。

不对不对，我想岔了！

这里虽然是虚天剑阁的外门，但已经是在宗门内了。他们如果要建造一处防御外敌的地方，没必要费这么大劲留一一片湖泊在这里。

所以这里根本不是有攻击性的地方，也不是拿来防御外敌的。虚元一直没反应，是因为这种影响根本不是攻击行为。

这地方是帮助剑阁中的弟子修行的？

自己本来就已经小境界圆满，所以刚到了这里就有所感应。

石北川白天八成也是到了这个地方，但他是在高兴什么？他也是接近破境的状态？

也不一定，这湖泊可能对于每个前来的人都不一样，我是破境，他可能是和解除禁制有关。

杨彻想了想，原地盘坐，沉静心神，开始运转太渊魔相功，同时虚元以及神念完全放开，防止有人接近。

练功一半被偷袭，是非常危险的。

此时他功法运转纯任自然，感觉距离破境也就一个契机的事情。

杨彻心中又莫名涌起了大战一场的冲动，似乎不这样，就不能宣泄此时充盈的气息，这念头完全是无根而起。

肯定是湖泊的作用，但未必是坏处...倒是更像是一种指引。

打一架会对我有好处？但现在这时候我能去找谁？可惜宁久微不在，要不然让她喂招倒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