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女问过女侯，但女侯不肯细说纸女的来历，听说好像是和大势魔尊位阶相同的存在，而自己却从她的梦境中转了一圈，还活了下来...

应声鬼、南老鬼、大势魔尊、纸女，虚天剑阁这么点小地方，为什么会主尊要盯这么久...？而且还不止主尊一位，术女闪过念头，又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旋即化为一道幽光从地下飞射而出，跟着杨彻远去的方向隐没在荒林中。

另一边，相当遥远的山林深处，燃烧面具像一条折线，忽然改变了飞行方向。

“还好整片区域都有我的眼睛，要不然还真找不到你，啧啧啧，神念虽然无孔不入，但碰到这种顶尖子弟也有失效的时候，还是放出千万个探子来直接盯着靠谱...”

跟着燃烧面具的转向，心情不太好的李空辰也忽的觉得神魂一荡，改变了方向，但他一个恍惚之后，似乎对此毫无察觉，他怀里的云水兰更是连恍惚都没有。

泉镜湖如往常一般宁静，秋风吹出微皱的水面，萧瑟中带着静谧之感。

再一次踏入这里，直到半环形的湖边，杨彻都没有再发现神魂的任何异常感觉。

泉镜湖没有再影响他。

杨彻想问顾月晓，当年她试炼是在哪里，但又生生止住。

这可不能问，一问搞不好她又发现这里和名单有重要关系。

“我不太熟，顾姑娘带我转转？”杨彻换了种说法。

“我决定吗？”顾月晓已经习惯了杨彻拿主意，虽然论修为杨彻要低得多。

杨彻点点头，道：“你去你感兴趣的、觉得值得探查的地方，我来放出神念探查周围的动静，你的神念收起来不要用，不过得飞的稍微慢点。”

放出神念是不可能的，杨彻完全就是靠虚元来探查，但肯定要拿神念出来做个幌子，至于飞的慢点，是因为虚元的探查范围不广。

接下来是顾月晓的导游时间，泉镜湖不大，但也不算太小，顾月晓拉着杨彻飞到哪说到哪。

这里以前种的是某某树，有什么神异，那里以前种的是某某树，有什么功效，然后再说一句可惜，现在都只剩枯死的黑树杈子了。

绕湖一周，路过了一小片院落和宫观，这里就是泉镜湖值守修士居住的地方，走出去百丈远，又是一小片宫观，是以前顾月晓参加试炼的地方。

杨彻不动声色，听顾月晓把以前的事情细致讲了一遍。

泉镜湖可以给不同的修士引发不同的契机，尤其是即将破境的修士，但剑阁弟子众多，要受泉镜湖的洗练，得先通过试炼才行。

杨彻忽然问道：“洗练是怎么个洗练法？”

“往湖里走三十丈远。所有人都是这样，最多三十丈，但大部分修士走不到三十丈就会停下来。”

“是因为没法继续往里走了吗？”

“那倒不是，因为获得了契机，短时间内泉镜湖就不会再影响你，也就没必要再往深处走了。据说往湖里走是挺费劲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走的很顺。说起来似乎还出过事故，死过的人...但剑阁里这种消息传的不多。”顾月晓笑了笑：“按剑阁的一贯做法，出了事情必定是藏起来，不会让许多人知道，更遑论我一个还没通过试炼的外门弟子。”

“死过人？怎么个死法？”

“泉镜湖并不是完全的正道法宝，这东西是不是仅仅止于法宝都很难说，这个扯远了。”顾月晓摆摆手：“总之它有时候也有点邪性，以前吃过人的，有弟子进了湖就消失，然后隔很久湖心飘起骨头茬子来。还有弟子当时晋阶时候好好的，回去修炼没几天就疯了...”

杨彻眉头微皱，道：“这样的东西剑阁居然还敢用？弟子也敢上？不怕有人恐慌骚乱吗？”

顾月晓烟波平静，看向更加平静的湖面：“不会有什么骚乱的。相比于在外搏杀，进泉镜湖的危险算的了什么，也就是这种危险找不到避开的规律，让人有些恐惧罢了。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修为不提升一样是死。”

她话锋一转，道：“虚天剑阁里不禁止私斗。只要签了生死契，就随便打，甚至连打斗的场地都不限制，高阶弟子就算在长老的道场一言不合签约死斗，旁人也一样是看的津津有味，连讲道的长老也不会觉得是浪费他的时间。”

这风气是有点恐怖的，但又似乎...理所应当。虚天剑阁原本就是叛徒建立的宗门，而且生存的环境如此恶劣，要在赤荒秘境里维持一个大宗门的难度恐怕是难以想象，竞争压力太大，规则就不可能太死板。

这样一比，泉镜湖的危险似乎也并不算难以接受，以实力为尊的地方冒着生命危险加快晋阶简直不要太正常。

绕湖一圈之后，杨彻让顾月晓往湖面上飞。

“可以飞的吧？”杨彻问道。

“不知道，剑阁还在的时候，结丹弟子以下在这一整片范围都是不能飞行的，结丹以上，我想想...”顾月晓思索一番，又道：“他们好像飞行的时候都会避开湖面。”

“那先别飞。”杨彻立刻打住，两人落到湖边，杨彻一边沿着湖边走，一边虚元探出，发现进湖三十余丈都是浅滩，然后再往前，却是陡然变深，像悬崖一般探不到底。

两人脚力很快绕湖一圈，整个泉镜湖都是如此。

顾月晓见杨彻宁定神情，问道：“你用神念探查湖里了？”

“嗯，探查了。”

“我从来没用神念探进去过，剑阁的规矩严令不许这么做。湖里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觉得它不像湖。”杨彻看向湖面。

“那像什么？”

“像个深潭。总之就是，不像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