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猩红的眼里透着危险的寒芒，下颚线流畅分明。

“你可真该死啊！”

身姿妩媚的艾莎公主此刻在他眼中连蝼蚁都不如，

皇上磅礴暴戾的恨意没人能承受得住。

女人手臂上精致的宝石项链随着挣扎而断裂掉在地上沾染灰尘。

她那秀丽的五官由于窒息扭曲得狰狞丑陋，顾不上一切只想要活下来，对生存的渴望迫使她拼命用指甲抓挠脖子上坚固的手指。

“嗬……”

艾莎公主的修长双腿在抽搐乱踢，眼白往上翻，快要死了。

她的侍从着急得想要过来却被拦住。

“对陛下大不敬者，杀。”

身穿盔甲的御林军拔刀，萧瑟严肃的话语吓得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完了。

楼澈恨这个该死的女人，若不是她故意隐瞒，自己又怎么会把眠眠丢下。

他一直以为女孩在御膳房里乖乖等着自己回来。

从没有怀疑被山贼挟持的竟然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她。

意识弥留之际，艾莎拼尽全力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您……您还不去救她吗？”

盛怒中的皇上被这句提醒回过了神，冷冽的眸光中像看死物般的表情，将她弃之敝履。

“你最好庆幸眠眠没事，否则我让你，还有整个漠北……一起陪葬。”

男人走后，艾莎捂着被掐得青紫的脖子趴在地上咳嗽。

“咳咳咳！”

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作为公主的脸面丢尽了。

她低估了楼澈对那个丫鬟的在意程度，原以为他看得到自己的价值远远胜过一个普通侍女，论才貌自己哪里输了？

她不明白！

迎面走来的乔灵灵面涂胭脂，纤手染朱红蔻丹，穿着百褶如意月裙，头戴先皇御赐的凤蝶鎏金银簪，着实光艳逼人。

和发丝凌乱、身躯颤抖的漠北公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呦，这不是艾莎公主吗？怎么会这样呢？快来人啊。”

假意喊宫人来扶她起来，实则是让她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乔灵灵离得老远就看见皇上想杀了这个女人，可不知为何又松手了。

既然如此，倒是个好机会。

艾莎哪里不懂她的心思，那纤长羽睫之下的犀利蓝眸瞅了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乔灵灵。

讽刺道，“陛下都不在宫里，平阳公主这身穿着是给谁看呢？”

两人明嘲暗讽，彼此往对方身上扎刀子。

乔灵灵轻摇玲珑羽扇，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

“也是啊，我哪比得上艾莎公主呢，即使差点连命都没了，也还能嘴硬。”

旁边的侍从脸色难看想替主子出头。

艾莎站起身来的时候是比对方高出一截，居高临下俯视着得意的乔灵灵。

“我那是做错事惹怒了陛下，罪有应得。可平阳公主待在这宫中十余年了，自从先皇驾崩后，陛下似乎都没再去过你的别苑呢。”

打蛇还得打七寸。

这番话一出来，乔灵灵的脸色难看得发白，谁都知道她和皇上有婚约，可那是先皇喝醉后许下的口头诺言，没人当真。

自己这个公主的称号还是先皇赏赐的，不然以她的本事这辈子也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艾莎迅速整理衣着恢复了尊贵的模样。

漠北的公主自然和温室里的花朵不一样，她们经历过厮杀存亡，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定要达成目的。

如果这次联姻不成功，回去就是她的死期，父亲不会放过她的。

没有人能阻挠她和楼澈成婚，区区一个平阳公主胆敢在她面前放肆。

艾莎喉咙舒缓过来，清冷的蓝色凤眸冷意刺骨。

她伸出微凉的手指搭在打扮得娇艳迷人的乔灵灵肩上。

寒冷呼吸凑近她耳廓，如砂纸磨地的低哑嗓音说道。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用命一点点换来的，您这个连身份都是靠人施舍的公主凭什么和我斗？”

即便脖子上的伤痕看起来格外渗人，可艾莎嘴角依旧勾着温柔笑意，但在此刻却显得诡异恐怖。

“你……你还敢吓唬我是不是？”

乔灵灵感觉肩上的手掌不像活人的，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

她哆嗦着再也没办法笑出来，脸色苍白躲远。

艾莎幽暗的眼眸敛了敛，心里有了个打算。

手臂扶着汉白玉栏杆歇息，体力还没恢复。

她仿若无意间提起，“你可知陛下是着急去见谁？”

乔灵灵被她忽然转移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

“谁啊？”

她也是第一次看见皇上露出慌张失措的模样，自然很好奇。

艾莎的嘴角扯出讽刺的弧度，“是你以前宫里的婢女，名叫阮眠，她私底下和陛下交情匪浅，同为女子，你不会不懂什么意思吧？”

难怪，难怪赵嬷嬷死后，自己本想将那个婢女也一同杀了，省得夜长梦多。

可当日那丫鬟就被皇上调派到御膳房了，根本没机会下手。

原来如此，那个贱人早就暗地里攀附上了澈哥哥，用下作手段勾引了他。

可恨！

乔灵灵紧紧咬住下唇，眸子里溢出了凶狠的情绪。

艾莎见目的已经达到，施施然走了。

阮眠和少年一起回宫，走走歇歇也花了不少时间。

她的眼尾还带着一抹未消的红晕，皮肤苍白。

“姐姐，要喝水吗？”

“不想喝……”

戚无渊其实是有私心的，不想让她回去。

跟着楼澈有什么好的，可是凭借他现在的实力暂时无法与之抗衡，再给我点时间。

少年哄了好久才让女孩的情绪勉强镇定下来，她被山贼吓到加上皇帝的抛弃，受了不少打击。

这时候只要自己假装关心她，就能被女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在手里。

玩弄人心他最擅长了。

马蹄声由远而近，两人停在路边。

墨衍身穿玄色窄袖蟒袍，在袖口处镶绣金丝祥云图案，居高临下的感觉，男人面貌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眠眠，你怎么会和戚无渊在一起？”

少年的脸色慌了一瞬。

阮眠则是震惊得松开了被他搀扶着的手，怔怔问道，“你就是艾莎公主的弟弟，漠北少主戚无渊……”

为什么要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