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食堂，我这里的城市最近也开了一个。”

“对啊，我也专门去尝过，嗯...价格很便宜，但味道不太好。”

“赞同，确实不太好吃，感觉很油腻。反正我是不太能够吃的习惯。”

周林一边翻看着网友们发的体验帖子内容，一边跟着同事们，已经来到了社会食堂。

走进食堂里，能够看到一个个正在忙碌中的档口，还有不断拥挤的人群，排着队取餐付款。

食堂里的椅子，则是类似于大学食堂一般，长条桌椅，摆放的比较密集，有一些满头大汗的工人在用餐，还有一些环卫工人聚在一块吃着东西，每个人可能只是小声说几句话，汇聚在一起，就成了嗡嗡的声潮，吵得人有些头大。

周林和同事们看到这一幕，表情都有些无奈，显然不太习惯这样的用餐环境。

不过，来都来了，几人只好找了一个窗口排队。

取餐盘、打饭、付款，然后四处寻找，却根本没有空余的座位。

就在几人迷茫的时候，门口忽然涌进了一群人，一些举着摄像机的媒体记者先一步进来，对着入口拍摄。

周林有些惊讶的望过去，片刻后，一道身影和环绕的人们一块，走进了食堂里。

“——是神！”有同事眼睛放光，忍不住喊了出来。

食堂里的人，也都纷纷望去，吴尊祖笑着冲众人挥了挥手。

这是他推行的项目，因此自然是比较上心，专门过来视察一番。

吴尊祖走到一个桌子旁，这里坐着一些工人，额头上汗水津津，正大口嚼着米饭。

“——工人师傅，您觉得这个食堂怎么样？”吴尊祖语气和煦，没有一丝戾气的样子。

“我觉得挺好的，这里的饭菜价格很便宜，五六块钱，就能吃的很饱，而且油水很足。”

吴尊祖笑着点头，看向围着的人们，说道：“各位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或者建议的，都可以提。”

周林鼓足了勇气，说道：“神，食堂的环境能不能再改善一下啊？比如说，装个空调？这里挤了很多人，特别闷热。”

“对啊，而且菜也不是那么好吃，价格倒是很实惠，不过可以稍稍提高一些，做的更好吃些嘛...”有人也忍不住提出意见。

吴尊祖笑着点头，又询问了一阵子，随后站起身，“现在正好是饭点，我就不打扰大家吃饭了。”

“你们的意见和建议，我都已经收到了，会去进行商讨，如何进一步改善的。”

他离开了这里，去往这一处的社会食堂管理层办公室内。

这一处的社会食堂，是全神制模式的试点地之一。

隶属于神企司社会食堂项目组第一小组，采取的是直接对接的模式。

也就是没有过多的上下层，直接由第一小组成员直管，这样的好处是大大提高了行政效率。

但很明显，如果试点之后铺开后，那么神国境内将会有无数个社会食堂，这个情况下就必须设置层级管辖了。

不过，吴尊祖的设想，也将不会参照行政级别设置层级，而是对照公司化的模式，通过设置大片区的方式进行管理。

未来的规划中，每个区应当要有两到三个社会食堂，一个市级一般有四到五个区级。

而一个大片区则会囊括数个省级，也就是一个社会食堂大片区负责人，手下管理的应当有五六十人左右。

这在业务层面上而言，应当是刚刚好的，人数再多，也就超出了个人精力的极限，没有办法进行很好的统筹。

这一处的试点社会食堂负责人叫陈力，吴尊祖和他聊了聊，谈了谈一些人的建议。

“神，如果真的要改善就餐环境、增添菜色等等，那么我们的运营成本就会逐步上升。”

吴尊祖点了点头，他对社会食堂的规划是，每个社会食堂，能够基本维持不亏损即可。

这本来就是一个福利项目，能够基本维持收支平衡，已经足够了。

但这是需要取舍的。

食材支出、场地支出、人员支出，这些都是成本。

至于周林等人提出的各种建议，都会增加运营成本，那么同时就会导致社会食堂提升价格。

想要好吃，又想要好的就餐环境，却还想要五六块钱的餐费...想了想吧，怎么可能？

这些建议，真要是相信了，那就脱离了福利的初心。

那整个项目，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这是社会食堂，是为了底层民众果腹而设立的。

其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以最低的价格让人果腹，仅此而已。

至于美味、环境优美，这并不应该是社会食堂承担的职责，想要享受这些...那很简单啊，去下馆子嘛。

这要，那也要，什么都想要，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吴尊祖虽然是神，但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而这个项目想要维持下去，一直靠着拨款是不行的。

很多地区的社会食堂，目前还都在每月亏损，需要地方财政拨款，不断的给地方政府造成负担。

陈力是从其他单位平调过来的公员，他很有能力，在他的努力下，目前这一处的社会食堂，勉强能够基本维持每月收支平衡。

因此，吴尊祖才会前来考察，这也是吴尊祖特意过来一趟的原因，他希望这个模式能够推广下去，所以亲自过来了解情况。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陈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菜价无法提升上去，那么就必须从其他地方压缩成本。”

吴尊祖认真的听着，在他身后，一群年轻人在皱眉思索与记录，试图总结出可以推广的经验。

“当然，不是从食品安全的方面压缩成本，这是您再三强调的底线。”

社会食堂不会让人吃的好，但也绝对不会让人吃的不安全。

“首先，这里的选址就很有门道，社会食堂开办后，人流激增。”

“这也同时带动了周遭商户的生意，基于此我去和这些商户，和房东谈判，最后将场地成本一再压缩。”

吴尊祖身后的人听得眼前一亮，社会食堂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引流利器，而有人流，就势必会有生意。

这本身也是一个筹码，只是很多行政思维的人，不会意识到，因为这是生意人的思维，将一切利益化。

“至于食材支出，我是和附近的农贸市场签订合作协议，统一接收市场每天卖剩的一些菜和肉。”

“而人员方面，我这边只有五个必要的行政人员，极致化的进行行政精简。”

“其实，我这边食堂里的饭菜，确实如同那些人反应的一样...并不好吃。”

吴尊祖摆了摆手，“这没什么，社会食堂不需要提供可口的饭菜。”

这点基本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现世，有专家提出，廉租房，不能设置厕所，而应当一层楼设置一个公共卫生间。

这番言论，在网上被骂的很惨，被冠以“穷人不配有独立卫生间”的名义，裱起来骂。

但实际上，这是一些人经历的少，而这位专家，才是真正的良心专家，敢于说实话。

不是穷人不配有独立卫生间，而是有独立卫生间的廉租房，穷人别想租到。

不要小看了人贪心的程度，贪小便宜的心思，可不止穷人有，富人也有。

古代时期，赈灾时，抓一把沙子丢在粥里，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陈力所说的重点，则不在这一方面。

“这是因为，食堂里所有的厨师，都是实习生！”

“我和新东方那边签订了协议，由他们烹饪学院的学生过来实习。”

“这里做的是大锅饭，很累，但也很能锻炼年轻厨师，不过他们辞职的频率也很高。”

基本上实习两三个月，学员们就跑了，而因为只是实习，所以工资能够开的足够低。

这样的厨师，做的又是难度很高的大锅饭，自然是炒不出来什么好吃的菜了。

有时候烧焦了，有时候盐放多了，有时候淡了，都很正常...

但这不重要，还是前面的道理，社会食堂不能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