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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首,以待

作者:一念岑生 | 分类: | 字数:31.8万

第39章 温热 | 他的心思有些悸动。

书名:翘首,以待 作者:一念岑生 字数:3151 更新时间:2024-11-06 02:53:51

“除了腹部、胸口和脸,几乎没有好地方。”陆霜晚干脆全部挑破,“新伤,旧伤,青紫的,溃烂的。”

空气中有霎时的静默,握着杯子的手渐渐握紧,再握紧,直至杯子在他的手中碎裂,刺入掌心,划断了掌纹。

“言尽于此,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袁叙失神地身体向后,重重砸在椅背上。尽管在与袁仓的对质中揣测几许,可真的听到,仍是迎头一棒,砸得他六神无主。

这还只是陆霜晚知道的,或许只是一小部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陆霜晚低头吃饭,没去看袁叙的表情。

像是终于从情绪里挣脱,袁叙撑着桌子站起来,若不是脸上的神情太过失魂落魄,看过去,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我先走了。”袁叙移开几步,对着陆霜晚微微欠身,“陆霜晚,今天谢谢你。账单我会结算,二位慢用。”

包厢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宋淮臣的左手便揽过了她的腰肢。陆霜晚左手执筷,倒是不影响什么,没看他也没说话,等着他开口。

宋淮臣一手揽着她,一手吃饭互不耽误,“袁仓和唐止仪的儿子?”

“嗯。”

“倒是不太像。”

宋淮臣对袁家也多少有些了解,一方面是商场上的事,另一方面,就是起初在调查陆霜晚的时候,查到了与袁家的婚事,便着重注意了一下。

唐止仪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她不喜欢有事物脱离自己的掌控,尤其是袁仓和袁叙。从小到大,袁叙的生活都一板一眼,被规范,被驯化。可人终究不是提线木偶,行为上再怎么奉命唯谨,大脑和心脏总归有自己的回路与跳动频率,不受她的控制。

袁仓还算有几分抗争的心意,但只要唐止仪勾勾手指,他便像是入了蛊一般言听计从。这般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袁叙还能算得一个正常甚至优秀有教养的人,也不容易。

“我其实有自己的私心。”

陆霜晚突然说道。

宋淮臣并没有意外:“我知道。”

掺和别人的感情之事,并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陆霜晚吃得差不多,拿起纸巾擦干净嘴巴,轻轻摇了摇头。

“我妈妈的死因,我找人查了。可时间久远,我又离开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我现在有很多理由可以对陆家动手,可是我妈妈的死一日不查清,哪怕他们都死了我也不甘心。”

“陆瑶瑶做多错多,可针对我的,又只是些道义层面的是非,我现在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我想着,或许利用她目前最在乎的东西,或者人,也算给先她一些教训。”

所以,她同意见了袁叙,掺和进了这桩是非。

她对自己嗤笑:“看吧,就是这么卑劣的念头。”

宋淮臣不这么认为:“每个人都有私心,袁叙来找你,也是满足他的私心,你没有必要苛责自己在这件事里掺杂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私欲。”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在手机上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你选择来见袁叙,不就是想看,他对那个女孩的心思到底有几分真心吗?”宋淮臣把她转过来,捋着她的头发,“你已经在自己选择的范围内做到尽善了。没有你,袁叙也会找其他人来了解这些事。”

他安慰着陆霜晚,心里却有些烦闷。

周芠的事他也派人去调查了,可就如陆霜晚所言,时间久远,当初陆家为了抹去什么似乎还下了不少功夫。不说这几年陆家的宅邸早已翻新,当年在陆家侍候的佣人也早就被派遣,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寻不见踪影。

只剩下张妈一个人,十年前被陆震调离陆家去照顾周芠的父母,直至周芠去世,周父周母也紧随而去,张妈才重新回到陆家。那一段时间,正好避开了遇见真相的可能。

大概这也是,陆震和徐程能留下张妈的原因吧。

他毫不质疑,陆家当年佣人的消失与死亡和陆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苦于没有证据。就连他调用自己的力量都没有查出端倪,这件事如此陷入僵局。

他感到压抑。

他自恃权势不低,手段也不少,可这件事上,却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

他没能帮到她。

为了尽可能挽回自己的声誉,陆瑶瑶在课间操的时候,站在前面的领操台上公开道了歉。

“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想到姐姐考出了这么好的成绩,害怕在大家面前丢人,一时情急,才做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在此,我做出郑重道歉......”

话筒里,她的声音悲戚怆然,声泪俱下。闻者落泪,听者动容。

有人被她的致歉感染,只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人依旧觉得她在做戏,看到这副模样更觉得假惺惺。

可至少挽回了一半的声誉。

道歉这事,陆瑶瑶自然是不情愿的,还是徐程给出的主意。

她本来也不想照做,可这两天,原本众星捧月的她忽然成为众矢之地,旁人异样的眼光,结对的好友看见她时总是要窃窃私语。乃至袁叙对她的态度也愈发冷淡,往日还会念在身份的面子上附和她,或是不去反驳她,这两日也开始对她冷眼相对。

她便明白,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可能什么都会失去。

道歉而已,丢脸而已。

待她赢回了这一仗,一定要陆霜晚付出代价。

她的背后是陆家,陆霜晚的背后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在奈桉,在十七中,她注定是要被她踩在脚下的。

想到这里,陆瑶瑶道歉的语气更诚恳了几分。

周六上午,宋淮臣带着陆霜晚去了宋路家的别墅。

本应该是下午开始,可煎药就要花上几个小时,第一次煎药还需要她来掌控,次序、火候、体量、时间都疏忽不得。宋路本就学医,她做一次,再盯着他做几次,这事也便不需要她操心了。

这一次过来,陆霜晚见到了宋路的母亲尹淞蓝。听闻自己丈夫的病有治愈的希望,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殊影,尹淞蓝的精气神都好上几分。

见到陆霜晚的那一刻,她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还有质疑。陆霜晚没有错过,却并不在意。

也不是第一次受到质疑,她有什么好在意?更何况,宋路信她,又完全配合她,那么其他人的看法,就没有那么重要。等到治疗结束,效果显现,一切便自有定夺。

直到下午五点半,陆霜晚才和宋路从宋任兴的房间里出来。尹淞蓝红着眼睛问陆霜晚:“情况怎么样了?”

因为高度集中,时间又比较久,陆霜晚的声音有些沙哑,腰椎也不是很舒服。她强忍着不让别人看出端倪,脊背却被一只大手托住,给了她一个支点,让她舒服不少。

“这一周每天都要进行一次治疗,一个星期后再观察成效。”陆霜晚并不想做什么保证,尽管她有八九成的把握,可那一二成微乎其微,却并不代表不存在。

尹淞蓝的神情有些呆滞,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道谢。

这些年,希望,失望,浮浮沉沉,她早已习惯。

能好起来,是恩赐;好不起来,那便是命数了。至少,他还活着,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

宋路提出要请陆霜晚吃晚饭,被宋淮臣推辞。刚一上车,宋淮臣就让陆霜晚趴了下来,捏着手劲给她按着腰背。有些地方本就酸痛,他按到之时,难免闷痛出声。

“每天都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宋淮臣眉头微蹙,听着她压抑的闷哼,有些心疼。

陆霜晚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服务,语气懒散:“明天开始我就不煎药了,时间会短很多。”

“辛苦晚晚。”宋淮臣低声,眉间依旧未平,“晚上吃椰子鸡么?”

“椰子鸡?”陆霜晚想着,味蕾瞬间被勾起,她吞了吞口水,“想吃。”

宋淮臣笑:“好,还想吃什么?”

“嗯......其他的随意,你带我去就好。”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阿淮,我睡一会。”

宋淮臣放轻了声音,“好。”

按着腰椎的动作也有所放缓,直到感受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才松开手,慢慢将她翻过身来,躺在他的腿上。

为了看药,中午都没怎么吃好。忙了一天,她的脸上都出现了几分倦色,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车子直达公寓楼下,陆霜晚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宋淮臣不想叫醒她,便轻手轻脚地,把她从车上抱了起来。

或许是感觉到失重,怀里的人不自觉搂上他的脖子,又往他的怀里凑了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口,让他的心思有些悸动。

她什么都不知道,他却经不起撩,呼吸有些急促,与她的平稳轻缓形成鲜明对比。

柳策驱车离开,宋淮臣就这么抱着她,一路回到2601。

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他才急冲冲跑到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