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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春娇

作者:四月三三 | 分类:古言 | 字数:46.4万

第75章 不辞而别

书名:挽春娇 作者:四月三三 字数:2481 更新时间:2025-01-24 02:04:29

刚过夜半,厨下叩门,送了热汤面来,徐文睿叫醒夏木及阿甲阿乙几人吃了。

擦拭过腰刀,又将名册、路引用油纸小心包了,贴身收好。

长随牵了四匹马过来,马背上只挂着水囊、干粮包及一些给马吃的豆饼,并无其它杂物。

“可喂过草料?”

“回大人,晚上喂过夜草。”

徐文睿点点头,命人把蒋厨子拉出来,自去挑了惯常骑的大黑马,摸摸鬃毛,抬手托他上马坐稳,随后跨上去与他共乘。

夏木见蒋厨子帽檐低压,身上穿着一领油渍马糊的破袄,喝道:“兀那厮好大的脸面,竟敢与徐大人同骑!不若到我这里来——”

“休要啰嗦!”徐文睿不等他说完,轻夹马腹飞奔出去。

城门早已安顿好人手接应,悄悄开了偏门放行,五人四马快速向南奔驰而去。

月隐星稀,徐文睿望了望东南方向的温塘,心中生出些许眷恋。

只盼着下次再北上温塘,能把那小娘子一并带回上京城,省了如此牵肠挂肚。

他在心里道了一句珍重,一勒缰绳拍马远去。

令他思之念之的小娘子此时也是辗转难眠。

虽说解了婚事,但不知祖父会如何惩治父亲,又未见徐文睿归来、归来又该如何谢他,心中所想太多便错过了困觉,睁着两只大眼睛越来越有精神。

忽然鼻端一痒,打了个喷嚏,她悄声笑道:“必定是父亲家中忧愁不眠,正在念着我。”

大表兄郑源说退婚顺利的出奇,他们刚到秦家附近便遇到秦二领着族人,倒好似专等着一般。更令人意外的是,除了聘金不用退,竟然分得许多补偿银子及首饰... ...

若说徐文睿没有出手相助,她必是不信的,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宋姝好奇心上来,恨不得立时立刻见到徐文睿问个究竟。

第二天清晨,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做了虾子青菜面,又替宋锦宽收拾书袋。

“你们去了寻李夫子,先旁听几日。据表兄昨日所说,父亲过几日就该回来了,再一起去送拜师礼。”

拜师入学是很重要的仪式,须得宋明川亲去以示尊重。

宋锦宽吃着面,喜滋滋应了。

宋姝不放心,又絮絮叮嘱,“宽弟要专心读书、莫淘气生事,碰到李高胖之流生事欺人无需害怕,只教夫子处置... ...”

然则她实在是多虑,绿春送宋锦宽到了村塾,按李夫子所示进入丙级一班,帮他放好书袋及文房四宝后,只瞪眼环视一圈,班内立刻鸦雀无声。

她谢过李夫子后,便坐在村塾门口纳鞋底,半个上午过去,整个桃溪村村塾便知新来的小郎带着个黑壮女保镖,哪个不开眼的敢惹他?

连李高胖都顾不上欺负双髻小童等人,且连连对宋锦宽微笑示意,有心将其纳入旗下。

李夫子本想劝绿春离去,蹲在村塾门口纳鞋底子成何体统?

不想绿春不开口不进门不扰人,四个启蒙班的小郎们今日却格外卖力念书,一个打斗吵嘴的都没有......

便是村长里正来检查时都没有这般齐整,还省得他费嗓子叫喊训斥。

——忍不住叫书童送出去一个蒲团给绿春坐着,盼她明日还来。

晌午,大部分小郎都四散回家吃饭;极少数住的远的,或问仆役讨一碗热水、吃自带的冷干粮,或去街上买两个热腾腾的肉馒头、烧饼之类。

宋锦宽属于后者,绿春给他买两个烧饼、一碗葱花鸡子汤,坐在廊下同大家一起吃了饭,还能空出时间与同窗玩耍。

这是宋姝特特叮嘱的,他新入学难免认生,大家一起吃饭、玩耍是快速熟悉起来的好法子。

春寒料峭,院子里晒着日头倒比屋里还暖和些,宋锦宽慢慢撕着吃了一个烧饼,喝了半碗热汤,手脚寒意稍去,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其余小郎们也吃的差不多,活跃的几个开始叽叽喳喳斗嘴吹牛。

宋锦宽听他们讲了一会儿夫子、同窗之间的趣事,听得有趣咧开嘴笑起来,有两个友善的便问他姓名、年龄,一问一答中逐渐融入群体。

绿春见他有了伴,放下心来,取了盛葱花鸡子汤的陶碗送回食铺,自回家吃饭。

刚行到自家门口,便见陈琏急匆匆从西邻院里出来,身后跟着的那娘里娘气的二愣子高鉴书,竟然背了个大包袱。

“你们这是去哪儿?”

陈琏拱手,面带急色,“绿春姐,宽弟可在家?我家中有事须得立刻回京,来向他辞行。”

“他今日起去村塾读书,不在家中。”绿春老老实实回答,推开木门相让,“陈小郎,可有空进来喝杯茶?”

“二爷,坡下有马车等着咱们,来不及——”

高鉴书推辞,又对陈琏使眼色,生怕这位小爷任性贪玩临时改变主意。

陈琏苦笑,自己虽贪玩也有限度。方才四伯使人报信,说他父亲昨日在平山遇刺重伤,命人送他去平山与父兄汇合后一同返京。

他此时既慌且乱,哪里还有闲心喝茶?

“绿春姐,烦请你代我向宽弟道别,下次再会吧。”

宋姝闻声出来,听说他们突然返京,心中疑窦丛生,极想问徐文睿是否同行,却知官场事事莫测不可多言,何必叫人家为难?

拉着绿春与他们道别,“路上万事小心。”

绿春回屋吃饭,嚼了嚼嘴里的熏肉,忽道:“陈小郎来去匆匆,徐大叔是不是也跟着走了?啧,亏他还应承咱家小郎,要日日过来教习蹴鞠武术,谁知只来一天就不见踪影。”

宋姝正心神不宁地琢磨着,徐文睿不辞而别,不知是发生何等大事?

拿筷子来回戳着饭粒不知下咽,只随口答:“许是走了。”

走的这样匆忙,都来不及向他道一句感谢。

绿春见她发怔,奇道:“姑娘,你怎不问一句小郎读书可好?”

明明早晨还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小郎去了村塾不适应。

“小郎读书可好?”

绿春... ...

姑娘怎失魂落魄起来?

令她家姑娘失魂落魄的徐文睿,一路上风餐露宿、马不解鞍,正午过后便到了上京城地界。

可喜官道平整,一路均安,徐文睿见实在是人困马倦,喝令停下来歇脚饮马。

“大爷,前面是一片密林,穿林过山,便能望见上京城了。”夏木拿出水囊饮了多半,丢过来与蒋厨子喝。

蒋厨子这辈子不曾骑过这么快的马,颠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唯恐自己没命到大理寺的牢狱,便先死在路上。

他拉了拉帽檐,哼哼唧唧接过水囊,扭头到一旁喝水。

“这一段荒郊野林不好久留,等翻过山再略歇一歇脚,到河边洗洗脸孔,理一理衣裳。”徐文睿警惕的审视四周,吩咐道。

陈大人命他们低调行事,将人送到大理寺关押,不可引人注目。

到得上京城,城门盘检便严上几分,他们几人一身夜行利装,又绑着个呲牙咧嘴的汉子,风尘仆仆好似刚得手的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