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娇
作者:四月三三 | 分类:古言 | 字数:4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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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不必着急
宋姝听了半信半疑,这人方才还说同老爹在一起时最怕冷场,他一闲下来就考女婿背书做诗如何是好?
现在怎又不怕了,竟然主动陪同老爹去诗会。
“既如此,你可要提前想几句好诗应对,免得临场丢丑。”
她抿嘴一笑,将剩下的半碗鸡头穰递给丹秋吃了,又叫卖甜食的婆子另盛了两碗带回去给表兄和姑母尝一尝。
“休要看低了我!我好歹读了五六年私塾,佳句绝句不敢说,打油诗还是能念两句的。”
徐文睿接过油纸包提着,见夕阳上来晒得宋姝两颊粉红,又取了伞撑在她头顶,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几盒子粉膏来。
“你觉得那个三什么雪的粉好用吗?喜欢的话,我下次返京再给你称半斤。”
又低头看她的手腕,不满地问:“镯子怎么不戴?”
“粉?半斤?”
宋姝先不知他说的是甚,后又提起镯子,才明白是指那些礼物,登时笑起来。
“涂脸的粉,哪家论斤卖的?你可知上次买的几匣子,我两年都用不完?”
徐文睿讪讪,谁知女人们脸上的粉一次刷多少?
“卖粉的娘子说,她家货价虽贵,用料却是一等一的实诚,一盒两罐,足足有半斤的量。我以为都论斤说呢,你留着慢慢用吧。”
宋姝笑得眼泪都出来,翘着手指尖蹭了蹭眼角,“这种东西要用个新鲜,放久了就不好使。我且分与大姑母些吧,她见了这些上京城的老物件难免怀念,也享用一番你的孝心。”
“大姑母幼时在上京长大?”徐文睿迟疑,不知要不要打听宋家过往。
宋姝倒是很坦荡,“是。我们原是东安侯府的庶支,我祖父和东安侯是同一个祖父,小时候一同长大的。分家后,祖父傍着侯府做些小生意,倒也支撑起门户。十五年前,因着朝廷里的事,东安侯府男丁被流放西北,女眷遣回平山老家。”
“祖父与东安侯有牵连,险些同被流放,变卖家产疏通才落得个遣回原籍。那时我才两岁大,而大姑母刚出嫁没几年,初时是留在京里的,大姑父过世后才回来投靠娘家。”
“听父亲说,我还有两个庶出的小姑母,都嫁在当地不曾回来。前几年圣上立嗣大赦天下,又重新启用了东安侯长子,他站稳脚跟后才把平山老家的女眷接回上京城。”
“这么说来,你们留在上京城的亲眷不少。等日后随我入了京,别的不说,先寻两个小姑母认认亲,几家常来常往。”
徐文睿挺高兴,宋姝远嫁孤单,若是有几家亲戚在身边往来,可略解思乡之苦。
宋姝一怔,上京城距此三百里,虽远也并非隔着千山万水,然则十几年都不见两位庶出姑母回来探望祖父祖母,个中缘由没那么简单。
祖父那性子,惯会做六亲不认的事,守在身边的嫡出女都没金黄银白重要哩。两个庶出女嫁的不如意,派不上用场,他早就丢到脑后了吧。
“这些等日后再说,咱们先去找表兄一起回家。”
在外面耽搁许多时间,老爹不定急成什么样子。
她猜的没错,宋明川睡了一觉起来不见徐文睿,早问了宋大姑数遍,“怎还不回家?他三个还在坡下看杏花?”
“方才都往对面坡下去了,那边老大一片林子,杏花正是要开不开的时候,好看的紧。听说过两日还有学子办诗会,我也瞧瞧热闹去。”
宋大姑盯着丫鬟们收拾屋子,心道有郑源又有绿春,你还怕闺女被徐大拐了去?
宋明川耷拉着嘴角,埋怨,“这么半日,就是转三五圈也该回来了。”
双喜嬷嬷看他急的起来坐下不安生,笑道:“想必是人多热闹,孩子们高兴,一时绊住了?牛牛,走,咱们去寻他们回来。”
牛牛正是贪玩的年纪,哎了一声,搀着她一同出门去了。
宋明川又高兴了,掰着指头同宋大姑商议,“我已经写了急信到上京城打听徐家底细,想来一两日便有回复。若无不妥,春天就把这门亲事定起来如何?”
“这男女议亲,都是男方主动些,哪有女方巴巴催着的?这般心急,没得让婆家看轻了咱闺女。”
“他们年纪都老大不小,又有爹那边盯着,万一再生什么念头... ...我想着越快越好。”
宋明川虽知有徐文睿撑腰,宋大通未必能再做手脚,到底有点不安。
宋大姑一听也是,安慰道:“大哥莫急,好饭不怕晚。听源儿的好友传信说,咱爹没搭上陆太爷的路子,又转头找秦二纠缠去了,对他们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分秦家的财,且顾不上你们这头。但你忧虑的对,早些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我悄悄教源哥儿几句话,婉转催一催徐郎君。”
正说着,那三人回来了,郑源趔趔趄趄挂在绿春和双喜嬷嬷肩上,神色混沌不清。
而宋姝同徐文睿有说有笑,二人俱是眼中只有彼此,一副开心模样。
宋大姑拍大腿喊了一声天爷呀,走过去安顿儿子睡下。
宋明川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劲儿,心里颇不是滋味,“姝儿你先回房去,爹有话同大郎讲。”
待她乖乖回屋,徐文睿端坐在跟前眼巴巴等着的时候,他又觉好笑,大抵天下的父亲嫁女之时,都有过这般纠结拧巴的心情吧。
他笑起来,和蔼问道:“大郎,你今年也有十九岁了吧?论起来,正是说亲的年纪,不知家里令堂是如何打算的?”
宋明川知他父亡母嫁,但母亲是改嫁并不是不在世,婚姻大事总得出面。
徐文睿眼睛一亮,来了精神头,在宋家晃了一整天可算说到了正经事上,“宋伯父,我父亲走的早,我年纪轻又没将心思放在这上头,婚事拖到现在还没个着落。”
宋明川摸着胡子笑:“你年轻小郎哪里懂这许多?婚姻之事到底要长辈拿主意才可,不知你——”
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这徐大也着实可怜,有老祖母分家跟了二叔过活,有亲娘又早是别家妇,婚姻大事莫不成还真由着他自己说了算?
徐文睿笑,起身拱手深深作揖,正色道:“伯父既知我家事,小子也不敢隐瞒:早十来年徐家事便是我自己做主,无需过问他人。”
“我诚心诚意求娶姝儿,一早就对上峰禀报,是以他交我这件差事,明是来温塘办案,实是想停留数月相看求婚。”
“我也同家中祖母及二叔二婶提过此事,有他们相帮房舍皆已修葺完整,过两日我再请媒人来——”
嘶,徐文睿觉得自己说得挺诚恳的呀,怎宋明川的脸色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