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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春娇

作者:四月三三 | 分类:古言 | 字数:46.4万

第141章 解释缘由

书名:挽春娇 作者:四月三三 字数:2410 更新时间:2025-01-24 02:04:29

徐文睿把信笺递与她,然后蹲下来烧火,又把窝在旁边烤火的狸猫揪起来搂着,低声道:“我确实不知上京闹出那等闲话,对不住。”

宋姝目下十行,大略知晓了事由,扭头提醒他,往后须得避讳男女大防——

就见这货眨巴着眼皮,一手撸猫,一手托腮,可怜又忐忑地望着她。

“我和小郎自从没了父亲,日子就过的潦草起来。”

“因母亲改嫁的太快,人皆疑她早同石大郎有私。闲话传个几遍,竟说小郎许是他的亲生子。祖母生了怨气,既恨母亲,又烦小郎,逢年过节都不愿叫他去吃饭。”

徐文睿低头捏了捏猫耳,蔫蔫道:“不管小郎是谁之子,我同他都是一母所出。谁不要他,我也要他,所以年节时我便不去二叔家凑热闹,兄弟俩凑合过算了。”

“夏木的祖母,先时在家里帮忙带小郎。自她走后,我们哪里会做饭?要么煮锅白粥吃一天,要么走到街上买些汤饼馄饨。过年不过多割一刀肉,切碎了放到盐水里煮煮就捞出来。”

徐文睿仰头望着她,想到心酸好笑之处,眼中起了水雾,“有时候肉还夹生,小郎馋嘴想吃又咬不动,急的直哭。”

他们兄弟所受种种伤痛,似乎都同孙氏有关。

但夫死改嫁,按规矩两个儿子要留在徐家,母子分离不可避免。

站在孙氏立场去想,一切又似乎顺理成章。

他不想怨恨母亲,更不喜欢像孙氏那般娇弱哭啼的菟丝花,不喜欢夫妻俩互相算计、大难临头各自飞。

所以,不管是守寡的卢娘子还是杀猪家的庞小娘子,于他来说都没什么分别,总之就是不想同女人打交道,更不会主动招惹女人。

同宋姝的相识,纯属意外。

一见面,他就对她起了好奇之心:原来女子遇到困境并不都是爱哭的,还敢半夜刨亲娘的坟墓,敢看他杀人。

因好奇而探究,因探究而了解,又因了解而心悦。

若是宋姝知他此刻心中所想,恐怕又要啐一口:谁刨亲娘的坟墓来着?

然则,她心中只有疼惜,觉得心尖被紧紧揪住一样难受,轻轻握住徐文睿的手,刚唤了一声“徐郎”又哽住。

她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说什么才能抚平他心中被亲母所伤的疤痕,只能伸出手臂将他和狸猫一起轻轻搂住。

徐文睿不防宋姝如此,心中又惊又喜又酥又麻,两腿抖抖险些跪倒在地上。

“别,别这样。”

他面红如煮熟的虾子,想伸手回抱她,又怕唐突了佳人。

还怕宋秀才看见了,会伙同绿春,拿了大棒槌把他当成登徒子打将出去。

宋姝泪眼婆娑,两臂无意识地越收越紧,夹在两人中间的狸猫终不堪忍受压力,喵呜一声奋力挣脱跳下地,跑得不知踪影。

两人噗嗤笑出声来,都觉得自己很傻。

宋姝揉了揉眼睛,转而满脸笑意,“往后年节,我来为徐郎烹肉煮汤,咱们同爹爹、小郎们一起庆贺。”

徐文睿了然,心中甜意荡漾,没头没脑问了句,“姝儿不会那样,对吗?”

不会背叛他的情意,不会抛弃他们的孩儿。

她知他问的是什么,笃定的说:“定然不会。”

“徐郎君,怎还不过来用饭?”

宋秀才已经收了茶具,等着徐文睿过去开饭。他一贯斯文儒雅,难得大声喊人。

徐宋二人相视而笑,好像两个瞒过大人做了坏事的小孩子一般。

宋姝皱了皱俏丽的小鼻头,软软说道:“你啰嗦这许多话,又令爹爹等得着急。”

责备之语带着笑意,在有情人耳中便成了情意。

徐文睿嘴角咧到耳根,被宋姝推出去,“快去,饭吃冷了会肠胃不适。”

正堂已收了茶盏,如他所愿开始吃酒,得到疼惜的男人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神采丝毫不输青衣书生。

夜风习习吹乱了宋姝的发,有一绺垂下来遮在腮旁,她伸手抿到耳后,开始期盼上京城的日子。

祖母她老人家,不像先前想的那般凶恶,倒还有几分可爱呢。

宋姝命绿春送了几碗鸡汤进去,自己便带着宋锦宽同丫鬟们一起在厨房用了晚饭。

家里地方小,实在是拆分不开,许多事只好凑合着,等下旬搬了新宅再讲究规矩也不迟。

宋秀才有了些酒意,在饭桌上夸女儿手巧善厨,肚中煲汤养生的方子无数,便是开间汤铺也使得... ...

夸着夸着,又瞪了端着汤碗一气饮干的徐文睿一眼:他聪慧无双的女儿,偏生许给这般牛嚼牡丹的糙汉做了娘子。

真是... ...巧妇一贯伴拙夫。

余归舟取了汤匙小口品尝,长睫遮住了眼里的失落:她同徐郎君在外面私语良久,却不再踏入正厅一步。

显然,他是需要避忌的外男,而徐郎君么,是内男。

有些事谈不上后悔,因为倒回去再来一遍,可能也是同样的选择,只好叹一声彼此有缘无分。

虽想得通透,却又心底空荡荡的难受,他忍住心底苦涩,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饭后告辞,走过厨房门口恰遇见宋姝倚门而立。

余归舟望着她,万般言语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敢说起,最终只吐出一句,“多谢宋小娘子。”

旁观者清,徐文睿看他目光如夜空般深邃,声音温柔撩人心怀,顿时沉了脸。

大家都是男人,他岂能不懂余归舟的小心思?

余归舟不同于苏觅那种有名无实的伪君子,他无论学问、人品、风度都是真能令人折服的。

徐文睿忍不住心底酸的咕嘟咕嘟冒泡。

哼,你小子,晚了。

他轻轻把门关上,回身看到宋姝眼露宠溺地看着自己,又咧嘴笑了。

一步三跳的窜进屋,找宋秀才“解释”卢娘子一事的前因后果。

宋秀才恼徐文睿不知爱惜名声,开始还黑着脸,后来架不住他一次两次致歉讨饶,赌咒发誓再无下次。

这厮脸皮是越来越厚,他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放过,端着架子训斥几句,走入卧房倒头睡去了。

宋姝抱怨道:“爹爹总是这样口硬心软,我初时以为他要拿棍子打你几下出气,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又吃吃笑问:“似你这般暴脾气,被我爹爹训了,可会心内不爽?”

徐文睿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忧,不由高兴起来。

他喜欢她这样说话,有一种被人心疼的幸福之感。

他心里软的化成了一滩水,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姝儿不要忧心,我觉得爹爹所言极是,训的没有半点错处。我确实是粗心大意,往后要懂得避嫌才是。”

他二人无处可去,又不好单独待在屋内,只能站在院里说话。

徐文睿拉她坐在石桌前,侧着身子为她挡住晚风,“春日里到底不是那么暖和,姝儿要爱惜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