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厌空间里，闻风悦浑身带着血水，慢慢往下滴。

有她的血，也有其他人的血。

那群渡劫期就跟猫捉耗子一样，跟闻风悦对着招式。

只是伤了一个人，她已经将近虚脱。

“没想到，那家伙要找的人，竟然就这样而已。”

闻风悦用弓箭支撑住身体，模糊听到这句话。

那人叹息，“还只是个化神期……这么弱。”

“你瞎了吗？”

有个老太太冷冷出声。

“她已经到合体期了，只是不知为何，看上去还是化神的修为。”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她体内的元婴，有点意思。”

“要不要掏出来看看?”

“别急，弄死了不好交代。”

这个声音邪肆阴寒，“咱们还要靠着她，跟天道换寿命。”

闻风悦瞬间清醒。

四周沉默一瞬，先前的老太太好像是对某个人出手了，灵力碰撞声响起。

“你找死吗？！要是被它听到！还想不想活命了！”

“哼……那家伙愿不愿意跟我们交换，还是一回事呢！这么怕它，还要上赶着，你们真是跟二十年前一样，没有丝毫长进！”

而后又是灵力碰撞的声音。

闻风悦：“…………”

为什么内讧起来了。

她紧紧握住弓箭，指节泛白。

“各位前辈。”

闻风悦出声，打断正在内斗的一群大能。

渡劫期的压迫感令她神经紧绷。

长时间的战斗下来，闻风悦声音嘶哑，“你们，为什么说，要用我来和天道交换寿命?”

她问完，好久才听到一句回答。

是个老头子，语气很是不屑。

“小丫头，老夫劝你少打听！有些事知道多了，死的早！”

闻风悦神色不变，“我现在，就能死的晚了吗？”

说完，她眉眼微动。

胸口的印记不烫了。

这是为什么?

闻风悦很快放下疑惑，声音沉稳平静，仿佛一身血的不是她。

“各位前辈，实不相瞒，我和现在的假天道有点恩怨。”

刻意加重“假天道”三个字，果然，有人立刻出声。

“假天道……是什么意思?”

上钩。

闻风悦低头笑笑，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如今这个天道，篡夺了真正天道的权力，正因如此，六百年前，妖魔界才会破壁。”

她自己在那儿瞎扯，成功吊起渡劫期们的胃口。

“你怎么知道这些?”

有个老太太语气怀疑。

闻风悦心头一松，淡声回答，“这是……我进入修仙界之前，早逝的父母托梦给我的。他们嘱咐我，一定要揭露假天道的恶行，避免像前辈你们这样的，被它坑骗。”

她胡说八道的很有水准，表情完全看不出破绽，态度真诚无比。

长风隐在弓箭里，忍不住抽抽嘴角。

它在想，这么离谱的理由，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原来是这样。”

先前怀疑的老太太语气放缓。

长风：“……”

闻风悦：“……”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想来你父母很疼你，所以即使变成鬼魂，也忍不住暗中护着你。”

闻风悦：“……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一群渡劫期收了威压，气氛低落起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闻风悦对他们的印象，在“好战”和“强大”之后，又贴上一个“不太聪明”的标签。

渡劫期……嗯，难道平常真的只修炼，不想别的吗？

可是姬珩明明就很，狡猾。

闻风悦想着，又低落道，“父母让我一定要修行，否则便会被命格所困，死在天道手上。”

“你父母说的对，按照……那家伙的说法，要不是它现在没法动你，你早就死了。”

那个渡劫期老头子出声解释。

他们一群人年纪都大了，对闻风悦这样听长辈话的小辈，都带点滤镜。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让我们忙活一趟，把你伤成这样。”

闻风悦垂眼，“谢前辈关心，无妨，小伤而已。”

长风暗暗感叹，这女人真狠。

浑身还在渗着血水，竟然能面不改色说这是“小伤而已”。

闻风悦说完，惹来那个老太太的怜爱。

“这孩子……唉，跟我女儿真像。”

她声音散在空间深处，“二十年前，要不是司雅颂那贱人，我女儿兴许还能活着。”

上一任天域宗宗主?

闻风悦没有答话，她不清楚这些人的恩怨，没法说什么。

老太太摇摇头，“真是老了，都快死的人，竟还会被往事牵动。”

之前那说话有些疯癫的老头阴恻恻道，“还有万俟白里那个兔崽子！老夫一定要杀了他！”

“哼！这话你说了多少年?方才出来不还是没能杀了他?”

“你懂什么?！”

那老头大声吼了句，“我的力量不好控制！”

而万俟白里也比想象中强很多。

“依我看，还是因为，咱们大家都是强行提上来的修为，没有年轻人一步一步来的踏实。”

老太太沉声开口。

“罢了，一时心软已经足够。”

她有些歉疚的看闻风悦，“抱歉，小姑娘，你还是要去它那里，哪怕它是假的。”

“…………”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又把话题扯回去，闻风悦连忙道，“那可以告诉我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她语速飞快，“恳求前辈告知，否则晚辈死不瞑目！”

良久，老太太出声，“好吧。”

她沉沉开口，“死之前，便满足你一个愿望。”

其他渡劫期没什么意见，连疯癫老头都没说话。

“二十年前……”

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响起，缓缓讲述着当年的事。

那时，天域宗宗主还是万俟白里的师父，司雅颂。

修仙界八大宗门，司雅颂是唯一一个女宗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也是难得的天纵奇才，尽管看上去年轻，实则，截止到退位之前，司雅颂足足做了一百多年的宗主。

“当时，联合会跟云门岛突然决定，说要提前一年开启八宗大会。比赛到第五场的时候，出了事。”

率先有问题的，就是天域宗跟青云宗。

许多弟子都被人暗算，或损坏灵根，或被抽走灵力，沦为废人。

“老身记得，天域宗最先中招的，名叫花冉秋，和万俟白里那小子一样，师从司雅颂。”

听到这里，闻风悦心思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