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觉得话语传达不到位，又用膝盖顶了顶他，用了些力。

江宁棣忽而亲了亲她的脸颊，又转到嘴角，啄了啄，回道:“求之不得。”

何安瑭侧仰了仰头，笑问他：“求之不得找三儿和四儿?”

江宁棣的绯唇落空，但又立马追了上去，吻落在她的侧颈，轻轻地吮了吮，印下一个淡淡的痕迹，“不，是求之不得你主动。”

江宁棣低着眸，指腹在她的精致的锁骨上按了按，他忽略何安瑭话语里的呛意，哄道：

“好了，不逗你了，我帮你打开看看，我保证，除了你，也不会再有女人收我这个礼物了，当然，我也不会给。”

他倒是心情愉悦了，放开女人。

江宁棣只是怕再逗她，就得真生气哄不回来了。

何安瑭懒懒地倚在柜子上，像是探究般看着他的动作。

“嗒”地一声，箱子上的锁被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狐白的绒毛，箱子完全敞开，箱子正中心凹凸出一个卡位，里面躺着一把小巧的短刀，银灰色的刀柄和剑鞘，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红宝石，错落在繁缛富丽的花纹里，像是收藏品一样。

何安瑭眸色微黯，蹲下来，稍稍思索后，她略带疑惑地问：“这么大一个箱子就装着一把短刀？”

江宁棣修长的手指将短刀取了出来，半跪在地毯上，随意地转了几下，而后呈在掌心里。

他不徐不缓地讲述道：“这把刀是F国第一任女皇安妮的遗物，她是F国历史上权力最大的一个女皇，传闻，这把短刀陪伴了她三十多年，她的上位，也正是用这把刀结束了她丈夫威廉的生命。”

江宁棣说着，就将刀刃抽了出来，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这把短刀的刀锋看起来依旧锋利，锃亮的刀面倒映着江宁棣清隽的面容。

男人的食指在刀背上轻轻划过，指腹触在刀尖，刀尖受力下压，薄薄的皮肤受力，似乎下一秒就会渗出血珠。

何安瑭看得胆战心惊，她想要阻止江宁棣有些疯批的行径，手刚伸出去，反被他紧握住了手腕。

“这把刀以前是在女皇的寝宫里，安妮将它展示在挂壁上，想以此来警示后代的每一任君主，可惜，她一死，威廉的弟弟就谋反上位了，这把刀也流落到我们家族，世世代代被挂在长廊上，供世人观赏嘲笑。”

“前不久看到它，荼蘼绮丽的花纹，我觉得和你很衬，就像是叼着血海棠的夜莺。”

江宁棣似笑非笑，尾音拉的很长。

疏忽间，江宁棣已经将刀柄塞到她的手里，而短刀的刀尖刺向了江宁棣自己的心脏处，抵在那个跳动的地方。

他的手覆在何安瑭的手腕上，微微用力，刀尖深入，针织衫感觉已经被刺破了，碰到他的肌肤。

“江宁棣，你突然发什么疯？”何安瑭的神情一下就严肃了几分，她纵是心理素质再高，也受不住他这样过激的行为。

他是想要让她也成为所谓的“安妮”吗？

杀夫上位，以祭权势。

何安瑭发了狠想要把手腕抽出来，却被他抓得非常紧，推搡间，刀刃又往深处去了些。

何安瑭的继又脸色惨白了些，她现在手上和心上都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你会牺牲我吗？”江宁棣目光颓然，碎发些许遮住视线，但是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直直地振在何安瑭的耳蜗里。

抛砖引玉，他问的是现实。

他现在半跪在地上，何安瑭笔直地蹲着。

他像是在对她俯首称臣。

何安瑭的指尖触在刀锋上，她的手微不可闻的颤动着，连着刀锋，她感受到了藏在血肉下的跳动，无比的鲜活又强烈。

江宁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不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他动了动薄唇，暗哑地说道：“我的心脏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它确确实实只为你跳动着。”

何安瑭眼睫颤抖得厉害，深深呼了一口气，对上他深邃的眉眼，里面难掩深情和缱绻。

每次江宁棣都喜欢突然袭击，不给她任何准备和缓存的时间，单刀直入，上一秒还和你言笑晏晏，下一秒就手起刀落，要你把心剥出来给他看。

其实，是江宁棣从来没有释怀，即使到现在他都没有正式向她发过火，但是这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直戳戳插进他的心里，不会一击致命，但是会慢慢消耗着他的生命，等到最后一滴血液流尽，他就将干涸。

他从来就是锱铢必较且贪婪无度。

何安瑭想不了太多，只想先稳住江宁棣的情绪，“你胡说什么，我不会牺牲你，我保证。”

何安瑭接着就想要把刀抽开，却还是被男人紧紧桎梏着，反而使得锋利的刀尖划破了他的衣衫，留下一个口子。

她愣了几秒。

明明江宁棣是那个低位的人，可实际何安瑭才被他吃得死死的。

而后，犹豫了一会儿，她甘拜下风，学着江宁棣平时哄她的样子，低首靠近他的侧脸几分，唇瓣轻颤着碰了碰他凌厉的下颚线，像是羽毛拂过江面，落在他的耳垂上，她亲吻了几下，声音娇软地哄着他，

“我不会牺牲你，期限是——永远。”

她顿了一下，加上了一个谁也不知道凑不凑效的期限。

永远到底是多久了？

江宁棣眸色变淡，松开箍着她的手，将人揽进怀里，短刀垂落在羊羔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撞击。

何安瑭微微屈着关节，指背和手心直接压在他心脏的皮肤上，手心里炙热的温度，以及不间断的律动，似乎比她的永远更加有信服力。

“好，我相信你，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介意帮你实现诺言。”

江宁棣把她抱得更紧，她瘦弱的像是随时可以飞走的蝴蝶。

何安瑭没有挣扎，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在他的背上，静静地安抚着他。

她知道她的不告而别给面前这个男人多大的打击。

江宁棣善弄权术，只是不舍得用在她身上，每次刚起势就被她扼杀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