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此渊便是妖界，然而不止这一口深无止境的幽渊简单，同时还要经历半个月的横渡虚空，才能到达妖界过境港口。

幽渊之旅。

这一路上遇到各种鬼物魑魅袭击，有些魑魅甚至能够隐藏起来悄无声息的靠近，让人防不胜防，然而在屏障面前却是无用功。

在一片漆黑中，偶尔传出一声惨叫或哀嚎，显然是魑魅之间也会自相残杀，吞噬对方成为更强大的个体。

“徒儿，好奇这幽渊是如何诞生的吗？”白婉宁突兀的出现，坐于凡云墨旁边，悠闲的品尝美酒佳肴。

凡云墨刚从颜雪黎那儿回来，耳边传来白婉宁温和悦耳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但他也早就习惯悄无声息的师父，很快平复下来。

“嗯...师父，这幽渊究竟是如何形成的？”他顺着师父的话问，同时乖巧的坐到一旁，偶尔会从她手中夺过酒杯，以免她贪杯。

“跟你娘有关。”

“娘？”

凡云墨低头看了一眼莫离剑，心神不由荡漾，伸手握住剑柄，一股凉意顺着手掌流向身体，心中顿时暖洋洋的。

“突然替我说好话是为了什么？”

凡娘叉腰现身，瞪了眼白婉宁，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直接说她道行高深就行，扯到此幽渊做什么？

或许是近期以来的收获，让她虚幻的身子凝聚几分，隐约能看到美丽的容貌，眼睛一眨一眨，透露出一股风韵犹存的风姿。

“那幽渊，是你娘斩出来的。”

凡云墨闻言一愣，迟疑的看向自家师父，他可从未听娘亲说起过这件事情。

白婉宁看出自己徒儿怀疑，摇晃着手上凡云墨还未没收的酒壶，轻笑出声：“为师何曾.......”

“我知道，师父不会骗我。”凡云墨眨了眨眼睛，认真的看向凡娘，道：“娘的实力我知道，能斩出一个这么大的深渊，并不意外。”

哪怕他很少见过凡娘出手，但在剑宗出世的异象，以及千年光阴都无法磨灭的程度来看，显然易见，修为很高。

凡娘听到墨儿夸赞自己的语气，心里乐呵呵的，同时眉宇之间带着浓厚的回忆，感慨万分。

这道幽渊确实是她亲手斩出来的，本不想多说，如今白婉宁刻意提起，必然不安好心。

仔细一想，立刻回忆起此剑包含着对墨儿的悔意，对于墨儿来说是伤害，对自己来说则是愧疚，对墨儿的愧疚。

难道.......威胁？

凡娘走到凡云墨身后，伸出虚幻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右手举起握紧拳头，一副抗议的表情，开口道：“你想都别想，我不会离开墨儿。”

让她离开吗？

白婉宁确实想过，但是她不敢，徒儿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些改观，也不懂上一世的恩恩怨怨。

若是逼迫前生的自己离开，只怕会适得其反，虽不愿再去思考那段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往事，但此事关系到自家徒儿，毕竟之后......

良久，不见自家徒儿询问。

白婉宁顿然意外的问他道：“徒儿，你就不想知道原因？”

她还是知道凡云墨好奇心较重，一定会忍不住问的，果真，他抬起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想！”

过了一会，又犹豫道：“不过........”

凡云墨仰头看着凡娘，摇了摇头：“娘想告诉我自然就会告诉我，若不想告诉我，再多的答案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他也不打算刨根究底的问娘，毕竟知不知道，对自己又没有任何影响，当然，他心里知道自己与师父，还有娘，在上一世有着极深的羁绊，但是那是上一世。

这一世的他们是新的生命，新的身份，新的环境。

只能说不亏是女频世界观，关系弄得他脑袋疼，还好自己和雪黎姐上一世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纠葛，否则还不得分分合合好几次。

然而在师父的阻扰下，倒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墨儿.....”凡娘听到这一番话，哪怕摸不着，却依旧做着动作，欣慰的揉了揉他的头，果然与前生一般乖巧懂事，让人想要好好保护：“真乖，你不用知道，只需要无忧无虑就好。”

白婉宁双臂交错，淡漠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最后还不是她这个做师父的替云墨心忧？

“要你管！？”

白婉宁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暗道：希望之后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是真的为了云墨的话。

“.........”

凡云墨察觉到师父的异样，不知为何将莫离剑抱在怀里，总觉得师父不安好心，当然，不是对他，而是对凡娘。

奇怪，师父来妖界一趟，怎么整个人变得怪怪的？甚至有种.......凡云墨心中一颤，就好似有些什么东西被遗忘，但又找不回来，心里闷闷地难受。

.......

上一世颜雪黎，淡漠的对待自己的亲人，淡漠的对待世间，对于自己的家族也许没有多少归属感，但依旧拼尽全力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此生她就想要云墨陪伴自己一生，即使她死了，只要有云墨在，那就够了。

可奈何云墨身旁还有一名仙师护着，虽然允许她对云墨动手动脚，然而却不会允许她伤害到他，更不会允许她夺取他的性命。

“整天就知道和我抢云墨。”

颜雪黎冷哼一声，唤出弑魂枪前往练功室，打算发泄心里的情绪。

途中，见到她面色不对劲的云凌弟子，皆是纷纷避开，唯恐躲闪不及，遭殃，要知道颜雪黎可是出了名的冷漠。

挑战她的师兄师姐，无一胜绩，且被颜雪黎打到床上养伤好几天，唯有凡师兄在一旁的情况下，她才会手下留情。

颜雪黎不屑的嗤鼻一笑，懒得理会他们，径直走进练武场，挥舞着弑魂枪，练习起来。

“颜姐姐。”

同样来到偌大练功室的秦司纯，见到颜雪黎，急匆匆走了上来，恭敬的喊道，脸颊微红，汗水淋漓，显然是刚刚结修炼。

颜雪黎放下弑魂枪，看了她一眼，淡漠道：“何事？”

颜雪黎对她的印象不好不坏，但至少收徒大典之时，是一起组队的同伴，而秦司纯对于她，或者应该说是对于自己身边的云墨，总是抱着不符合实际的想法，她自然在眼里。

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厌恶的念头，毕竟是同门师妹，她没有理由去责备她，颜雪黎自己也很痴迷于云墨。

哪怕她的心愿是想要对凡云墨掏心掏肺、生死相依。

“我是来感谢颜姐姐的，随便........”秦司纯看了看她的身后，却发现凡云墨不在，又扫了一遍周围：“咦，怎么没看到凡师兄？我还想见他来着。”

颜雪黎盯着面前的少女，目光冰冷，没有任何温暖的神色，声音也带着一股冰凉刺骨，像是淬了毒：“你再说一遍。”

弑魂枪抬起，抵在她的胸口，只需稍微往前一送，这个少女就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