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明白为什么唐染会盯上周温业，虽然他很完美，可正是因为太过于完美，像是精心塑造出来的，这就是成为了最大的问题。

“得知这些事后，我对这位周公很感兴趣。”

唐染兴致勃勃的开口道：“就让人调查了他为官前的事，可是只有两年内的，至于他年幼时候在哪儿生活，在哪里读书，师承何人，通通都找不到。”

“所以我让人去了一趟宸国，你知道我们的人发现了什么吗？”

郭旭摇了摇头，做好了心理准备。

既然丞相敢这么说，就一定拿到了一些实证，让他微微有些惊讶的是，丞相的人竟然能伸到了宸国，神不知鬼不觉的查到这件事。

如果不出他所料，这个周温业的资料一定是绝密保密的。

唐染没有继续说宸国，话题一转，反而说起了六年前灭国的梁国。

梁国灭得突然，让世人猝不及防，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宸国的大军就已经兵临都城，而百姓们大开城门，夹道欢迎宸国大军。

“这件事我也知道，在我的推算中，梁国至少能够抵挡两个月，可是没有想到。”郭旭语气里有些唏嘘。

电光石火之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那个带着百姓开城门，迎接敌国大军的人，充当了和周温业同样的角色和作用。”

每个国家都有着血性在的，就连他们北齐多年前和宸国打了一仗，损失惨重，但是直到今天提起来，百姓们还是喊着誓死不投，绝对不做亡国奴。

可如果在开战，有着圣人之名的周温业带头揭竿而起的话，必定有着无数的百姓追随，将自己的国家拱手送人。

越想下去，郭旭脸色越难看。

看了眼唐染，他重重叹了口气：“大人，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唐染给了身旁中年人一个眼神，中年人个子不高，外表也不出众，扔到人群里属于找不出来的那种人。

郭旭虽然有些恃才傲物，喜欢喝酒逛青楼，可对于唐染身边的人都很尊重。

尤其是在他们聊起如此机密的事时，这个人都在场，就足以说明他在唐染心中的地位。

中年人叫唐言，是唐染本家的人，现在帮唐染建立黑水台，专门收集情报和处理一些没法子见人的事。

唐言开口道：“黑水台查到，宸国皇帝赵连烨年少时曾拜大贤骆墨为师，当时的骆墨还有几个弟子，许申见，高汉。”

郭旭知道许申见，在梁国也颇有仁名，不过好像没有达到圣人的地步，至于高汉是宸国的首辅大人。

唐言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们的人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周温业这个人，只查到骆墨的儿子骆梓慕，二十三年前忽然消失，谁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他们费了很大的功夫，几乎将一半的人都折了进去，才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说完以后，唐言就默默退到了一边。

最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周温业这个人，还是有天晚上丞相将他叫到书房，让他注意一下周温业这人，所以黑水台才去查的。

谁能够想到，北齐的圣人竟然是敌国的人，潜伏多年，改名换姓就是为了用一个国家来为自己的师兄赵连烨庆祝，举一国之力结师门之欢好。

至于丞相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唐言不会多问。

他的命是丞相救的，就算是丞相想要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抹脖子。

让他有些愧疚的就是，丞相让自己组建黑水台，结果自己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没有及时发现北齐潜伏着个这么恐怖的间谍。

郭旭，字孝晏，唐染很喜欢喊他的字，开口道：“孝晏，这件事你怎么看？那个周温业是一定不能再留了。”

郭旭摇了摇头，一时间也想不出好办法来，想到唐言先前提到的黑水台有些蠢蠢欲动，开口道：“大人，既然咱们有黑水台这个情报机构，不如将城中的文武百官全筛一遍，看看还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唐言刚到嘴边的茶，喝不下去了。

说得简单，这一笔一笔的砸下去可全是真金白银。

就自家主子穷得都快要去挖坟了，哪里来的钱给自己扩建黑水台，看孝晏先生这个意思，显然是想要监视那些文武百官都做了什么，最好是穿什么颜色的里裤都能查得出来。

通过郭旭的描述，唐染心动了。

那就是他想象中的黑水台。

可是，自己现在好像……嗯， 有‘亿’点点的穷，没钱养那么多的人。

唐言抬眸望着坐在上面的唐染，唐染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不敢看他。

唐言咬牙，整个人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哀怨的看着唐染：“主子，上次给的钱已经花完了，属下自己还贴了一部分，你说的给臣报销的，到了今天都还没有报销。”

他就是想提醒一下，您老人家就歇歇吧，别想一出是一出。

命当然可以给你，但是不能把我当成驴来用啊。又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唐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炸毛的手下，赶紧顺毛，“报，这必须给报，不就是钱嘛，借一点就行了。”

郭旭来了一段时间了，也知道丞相穷得叮当响，见他这副样子，面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缕笑意。

他的目的是匡扶天下，不让百姓受战乱之苦，但现在朝堂上，是唐染一家独大。

郭旭思来想去很久，才决定投入唐染的门下，觉得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去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

他本来也以为，唐染像传闻中的那样阴险狡诈，祸乱朝纲，贪污受贿，可是接触了以后才知道，自家丞相的家里面都快穷得叮当响了。

贪污受贿倒是有，可钱都全部流进了百姓那，就连给朝廷命官发的俸禄，都是丞相卖官卖爵赚钱发的。

所以他很好奇，丞相要怎么借钱？

唐染大手一挥，道：“现在朝廷急需用钱，咱们就向祖宗们借一点用用，等以后赚了钱后，再还回去就行了。”

简单来说，盗老祖宗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