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题量不多，共三张纸，三道题。

却没人敢小看。

因为考试时长一共四小时半，足以见得题目难度系数。

霍亦礼就坐在霍姽身旁。

考试铃声响，他迅速进入心流状态，迅速地扫过题目，抓住其中关键点。

考场安静无声，只有笔尖划过草稿时发出的摩擦声。

所有人都在快速地计算着。

十五分钟后，霍亦礼终于计算出第一小题一部分的答案，正欲整理合并，余光突然扫到左侧的静顿。

他眸光稍停，微微侧头瞧了一眼，愣了一刹。

左边那人，已经停笔。

且，她的卷子全部写满。

霍亦礼心中一惊，再低头看向眼前的卷子，还空空如也。

他微张了张唇，握笔的手微松，又捏紧，强迫自己压下诧异，静下心来。

另一边，监控前。

“已经有人停笔了。”

“题目太难写不下去了吧。”回应的人毫不意外。

监考多年，这样的画面稀松平常，已经没什么可大惊小怪了。

“不是……她已经写完了。”

“……”随意靠在椅背上的身影一顿，猛地前倾望向屏幕。

“嘎吱”一声，监控室的门被打开，一道身影踱步进来。

“张主任。”

里面的人看见他，纷纷喊道。

张松源点了点头，将目光挪到监控屏幕，问：“考试情况如何？”

今年，他是主考官。

问几句也无可厚非。

工作人员将情况一一汇报，“不过，45号考场倒是有个早早停笔的，按照监控看去，她已经写完了。”

“哦？”张松源如沟壑深的眉头微松，眼中闪过几分喜色，靠近屏幕：“让我看看。”

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张松源看到了那抹背对监控的背影。

随后又在另一块显示屏上看到了那人的正面。

一瞬间，张松源脸上的喜色顿化于无。

“太不像话！”张松源冷哼。

“不会写，不如不参加这次考试！乱写一通，还在草稿纸上画画，简直是浪费时间又影响其他考生。”

屏幕里，正是无聊到转笔绘画的霍姽。

监控高清无卡顿，张松源看去时，霍姽刚画好的一整面乌龟恰好映入眼帘。

“人家安安静静的画画，怎么就影响到别人了？”一道带有强烈反驳的怒意不满的声音插入。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循声望去，看见那道身影，纷纷喊一声“齐老”。

齐钰山越过几张办公桌，来到张松源身旁，看见屏幕里的动静。

彼时霍姽翻出一张新的草稿纸，方才画好的那张被她丢在左侧桌角。

齐钰山一看，突然乐呵呵地笑起来，“哟，这乌龟还挺生动形象，监控里都能看到3D的效果。”

一旁，张松源听着这优哉游哉的语气，脸色黑沉。

他冷哼，“最好是画到最后一名，画到你明年推荐学生的资格也没有了。”

齐钰山当然听得出他口中的威胁。

数协每个重要成员都有推荐的名额。

不管是参加奥赛还是入学国内高校等，可若是推荐的学生里品行不好，亦或是态度不端、成绩作假，不仅学生的推荐名额没有，相应的，那位推荐老师的信誉也会减几分。

若是次数多了，那位老师的推荐都等于一张废纸。

如果是别的学生，齐钰山可能真要犹豫推荐，但对方是霍姽，他就算是赌上毕生的名誉，也敢押啊。

那丫头，在数学方面，真的是块宝。

但齐钰山也懒得同张松源多费口舌，只是不以为然道：“放心，托她的福，会有不少学生求着我推荐的。”

张松源见齐钰山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重重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监控室里，工作人员见两人大佬斗法，气都不敢出一声。

然而齐钰山却是神态平平，和谐慈祥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用理会我这个老头子。”

话落，他径直在45号考场的显示屏前坐了下来，盯着专心致志画乌龟的霍姽。

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手机，录了下来，编辑了几句话发送。

四个半小时，对有些人来说，是屁股肉磨凳的痛苦，而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是三道题都来不及写的抓狂。

终于，考试铃响，老师收完卷后，霍姽离门最近，第一个收拾东西离开考场。

寂静的考场外，顿时涌出无数道人影。

京大附中的学生走在一道上，纷纷道。

“天知道我坐在考场里已经无聊到脚趾扣城堡的程度！不是写太快，是压根不会写！”

“每一道题文字都看得懂，组合起来脑子得爆炸！”

玩笑归玩笑，他们对起答案的时候，还是讲的头头是道。

都是京城的尖子生，题目就算思维再活跃，计算量再庞大，也还是能做出几道的。

齐洋刚和人对完答案，正兴冲冲地转头看向那道沉默的身影，“礼哥，你别光顾着冷漠啊，说说你的答案呗！”

他的声音惹来周围同伴的吸引，纷纷附和。

因为他们当中，霍亦礼是从小浸泡在各种数学竞赛上一路成长，相比他们，在这三道题，怕是压根就没难到过霍亦礼。

少年被众人注视着，他的眸光却直直眺望着出口。

那道第一个冲出考场的身影已经不见踪影。

耳边提前的夸赞声不绝如缕，但霍亦礼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微微垂眸，低道：“不太清楚。”

而后加快了脚步。

身后，齐洋见状，眉心微拧，立马追了上去，关心问：“怎么？是考得不好？”

“没。”霍亦礼否认。

齐洋放下心来，突然来了一句：“不知道那位霍同学考得如何。”

“……”霍亦礼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想起那人十五分钟结束后考试，又第一个离开考场的背影。

旁边有人笑说：“联考状元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的。”

学校老师早已将霍姽的考卷打印下来给他们看过。

不得不承认的是，霍姽在思考问题的角度很新奇，不管是深度维度广度，都有顾及，而且思维非常活跃。

这是他们年级段一位资深数学老师对霍姽的评价。

而不管他们如何议论，一旁的霍亦礼，始终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