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过来哭兮兮地抱住他，说道。

“嗯?”祈烬放下买的东西，不明白她这说的什么，用手背给擦掉眼角的盈亮的泪珠。

“爱。”她仰起头，眼睛都哭红了，语气又难得的严肃，“我们做一次吧!”

“!!!”祈烬人僵住了好半晌，不敢置信，那两字儿从左耳钻进右耳，又从右耳蹿回左耳，来回地，反复地在耳道里蹦跶。

他甚至怀疑刚才听错了。

这是现在能说的话题吗?

“呜呜呜啊啊…”见他那么久没回应，姜夏放声大哭，抹着脸往回走，边走边说，“你不同意!你不同意——”

“那我得开贤者模式几十年啊啊啊啊…”

祈烬压根儿没懂她到底在讲些什么，这是祈烬迄今为止见她哭得最难过的两次之一，还有一次便是小时候让秦许梵嘴贱嘲笑说小鸟飞走那回。

她耳朵是跟着哭红的，而祈烬耳朵是羞红的，他到底是该先明厉拒绝她，还是先哄住她，让她收声?

祈烬选择了后者。

她哭声不是一般厉害，狗都嫌弃地从笼子里跑出来，“啪啪”地拍门，要出去。

为了狗也好，祈烬赶忙把买的冰奶茶插上吸管，塞她嘴里。

“……”差点呛死她!

“我不喝!”喝都喝了一口，她挪开说不喝，倒是安静了下来，钻进祈烬怀里去，啜泣道，“我不想你去坐牢!哥哥，我真的不想你去坐牢!”

一提这个，祈烬也没办法，若因帮江凌远和孙琦而去牢里，他心甘情愿。

他骨子就是恶性到极致的，不会歉疚，更不会忏悔，他只会怨没能帮朋友干干净净地处理完垃圾，只会怨将来的日子不能陪在姜夏身侧。

事发地点是有监控的，不过是在街头，尽管如此，也指定拍下来了。

祈烬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也就能骗骗姜夏，安慰她道，“不会的。”

“哥哥不会去坐牢的。”一下一下轻拍在她肩头，抚慰她此刻敏感且破碎的心灵，“乖乖，哥哥不会去坐牢的。”

坐牢没什么，犯的错就得付出代价。

怕就怕，他不在，有人欺负她。

他能熬没有她的日子，她不行，她定会想他想得这样哭鼻子，半夜哭醒了，谁给她擦眼泪鼻涕?

“你骗人!”姜夏吧，有时候好糊弄得很，有时候又精得像只猴。

“孙琦和江凌远都告诉我了，他们说，他们说…”一回想那些话，姜夏就讲不下去，眼泪止住了，鼻涕淌了出来，祈烬抽纸给她擦，以防她压下去的情绪又翻上来，他顺着她背，慢慢哄，替她把话接下去了，“说我开车撞了人?”

“嗯!”姜夏重重点头，“还说那人被你创飞到墙上了!当场就晕死过去了!”

忘了嘱咐那俩别说这么多细节，免得吓着姜夏了。

祈烬正思考怎么答她，她接着补充道，“他们还说你一棍子把那个小混混头给捶地上了，你还打爆了他一只眼球，最后把他嘴掰开…”

听着都残忍，听着都觉着自己的下巴痛，姜夏没说了，鼻头一直酸胀，那该死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随时要滑落出来。

“他们躺医院里去抢救了，现在都没醒，不知道能不能醒呢!万一他们撑不住，嗝屁了，你就背了两条人命!”

“是两条啊!”

“我学的法律知识少，不知道你会被判几年，但我想…”说到此处，姜夏垂下来头，让热泪全滴在裤腿上，“你最少都得判个十几年吧…”

“或者一辈子。”

“那我怎么办?”

“就算你十几年后出来了，那我都三十多四十岁了!以前没记起你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现在你还要进去，那我剩下的这些无聊日子怎么过?”

“监狱里又不是天天玩手机，像我这种粘人精一天不给你打个三通五通的电话，我怎么能好好儿地睡觉?”

“去看你又不能一待待很久，隔着玻璃见面还不如不见，比让我一晚上做一百张数学卷子还要崩溃…”

说到最后，裤腿被浸湿一大片，喃喃自语地做梦道，“为什么我不能变小，小到揣进你的口袋，那样我就能跟你进去，你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孤单…”

祈烬再也绷不住，将她箍进怀里了，随后压在沙发亲。

生命中有一个人如此热烈地喜欢他，如此需要他，而她刚好是姜夏，他真的，可以说死而无憾了。

如果能早点儿听到她这番话，他兴许真的会继续作恶，毁尸灭迹，与她继续生活下去，可晚了，再有不多时，他就会被警察找上门。

看不得她这般模样，痛心入骨到难言，祈烬一点一点吻掉她脸上的泪珠，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佯装轻松地扯笑道，“还真是小哭包。”

“来，哥哥告诉你个秘密。”

他附在她耳边，骗她说附近的监控让他砸了。

“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祈烬肯定地点头，“不骗你。”

无疑的，这种事情性质严重得更上一层楼了，可姜夏呆愣地消化了这个消息好久才投进他怀里，闭眼，不吭声。

坏啊，恶劣啊，祈烬是如此的罪恶，菩萨啊，老天啊，连同她一起惩罚吧!

不要只惩戒祈烬一人，她愿与他同受罪。

现在听了他这秘密，那么她也可以说是犯了包庇罪吧?

日后真查出来了，那就一起进去吧。

罪恶同污，共赴亡，她这回死也得跟祈烬绑一起。

…

吃了晚饭，喝了喜欢的奶茶，还享受了祈烬的洗头服务，姜夏心情急转直冲天。

又能哼着歌刷题了。

祈烬收拾完浴室，来给她吹半擦干的头发。

新买的吹风机几百多一千，优点是烘干快，噪音小。

她有时候在他前头洗澡去休息，他再洗头吹头发就不会吵到她。

也适合现在，几乎不打扰她带蓝牙耳机听歌。

她两只耳朵都戴，就右边耳朵会发痛，没听多久，就把那只取下放桌上了。

祈烬关了吹风机，顺势在她身边坐下，用指腹给她揉按耳廓这块，顺便问，“怎么会问我那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