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砚听到爸爸这么问，立刻咬住了自己的小嘴巴。

他深呼吸了几下，原本正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被拼命忍了下去。

江霁月自然也瞧见了他们父子俩的互动。

看着这一幕，她忽然觉得——

裴遇川勉强也算是个好父亲。

“我……”裴小砚心里还是觉得委屈。

那些观众们为什么要笑他啊。

不，还是怪他寄己。

是他寄己篮球打得不好，技术不过关，所以才让篮球从他胯下跑了的。

可是，爸爸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看一次他的表演。

他却给搞砸了。

呜呜呜……

裴小砚：(灬? ?灬)

虽然他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但是他失落又委屈的心情并没有任何变化。

反而还因为刚才的那些想法变本加厉了。

裴遇川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他的小鼻尖，淡笑着开口：“你什么？”

“我没有哭。”

“看出来你在忍了。”

裴遇川轻轻地将他放下来，蹲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他的小脸，看着裴小砚道。

“爸爸，对不起。”裴小砚低下头，不如裴遇川巴掌大的那张小脸上写满了歉疚。

裴遇川帮他整理了下衣领，微微侧首，望着他那双大眼睛，低声询问：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裴小砚扁扁小嘴巴，“我、我把表演搞砸了……”

“没关系的，这次不行，下次再努力就好了。”

裴遇川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他的黑色软发，温声安慰道。

江霁月就坐在他们父子俩旁边，自然很清楚地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交谈。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裴遇川居然那么会安慰人。

尤其是小孩子。

她也没想过，他这么一个久居高位的“霸总”，居然对小孩子也会那么有耐心。

果然，裴小砚一定是他亲生的崽吧。

就是不知道小砚的亲生母亲如今到底在哪里。

是否还活着……

毕竟，江霁月记得很清楚。

这本书里可从没交代过裴小砚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即便是人不往前走，时间也会推着人向前走。

所以，过去的事就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而且，她能感觉到，裴小砚现在对她这个后妈的接受度也越来越高了。

但还有一种可能——

一切都没有变，这只是她的错觉。

江霁月起身，朝裴小砚走过去，手里还拿着一只没吃的乳酸菌小面包和一盒牛奶。

她往裴小砚那边杵了杵，“要不要？

“要！”

江霁月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全都给你。”

裴小砚两只手一起把东西搂住，低头看了眼，问：

“小面包就只有这一个吗？”

“还有呢，不过我没拿。怎么了？”江霁月道。

裴小砚有些害羞地抿了下又薄又小的唇，低头看着小面包包装袋上的印刷字，说——

“我想让小锦也尝尝。”

江霁月：“……”

她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小锦现在是你在班里最好的朋友吗？”

裴小砚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骄傲地道：“嗯，是的！”

江霁月微微颔首：“好，你最好能和她一直保持这种和谐友好的关系。”

裴小砚一时没理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友好这个词他是理解的。

他点了点头，“小面包在哪里鸭，你去给我拿。”

“自己去，”江霁月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那个戴红帽子的阿姨看到了吗，就在她那里。”

裴遇川：“爸爸陪你去。”

江霁月看着眼前的裴总，伸出手，扒拉了下他的西装袖扣——

“他自己的事儿，就让他自己做吧。”

裴遇川低头看了眼小砚，“你自己能行吗？”

裴小砚点点头，朝爸爸笑了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脸肯定地说：

“我可以哒！”

江霁月：“……”

年仅三岁半的裴小砚，主打的就是一个双标。

她没把这些小事情搁在心里，继续坐回原位看节目。

裴遇川也坐了回去。

靳总助已经收起了手机，把已经录好视频的手机递给江霁月。

“夫人，录好了。”

江霁月低低“嗯”了一声，接过手机，“好的，辛苦你了。”

看完节目后，由节目组挑出来的几位老乡观众们投票。

最终，角逐出了第一二三名的家庭。

梁千伊因为那一曲舞蹈表演荣获了第一名。

第二名是谢牧尧。

江思思同幼儿园的老师借了个电子琴。

谢牧尧坐在那里，弹奏了一曲钢琴版的《爱丽丝梦游仙境》。

第三名是商玉京。

她唱的《小白船》很好听，勾起了许多人的童年回忆。

裴小砚与邓灯灯两个小孩子荣获了倒数第一名。

并列的。

难兄难弟。

结果公布出来后，第一名的家庭获得了一百块奖励金，第二名八十元。

第三名五十元。

并列第四的两组家庭分别获得了十块钱。

自从结果出来后，江霁月就注意到裴小砚那张小脸的表情不太好。

于是，她放出了最后的大招：“小砚，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尽情吃吃喝喝。”

裴小砚想到她今天给班里的小朋友分的那些零食。

那些东西已经很多了，应该花了他们不少钱吧。

所以，他们现在还有钱吗！

该不会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喝西北风了吧？

他这个后妈，真的是狗窝里放不住馒头哇。

裴小砚：???

他立刻从最后一名的悲伤中抽离出来，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问：“我们还有钱嘛，是不是都被你花完啦？”

江霁月骄傲地叉起了腰，拿出那张代金券在裴小砚面前晃了晃，“我中了一千元的代金券。”

“真的鸭？”

裴小砚兴奋地小跑着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他想看一看她手里的一千元代金券到底长什么样子。

江霁月展示给他看，一脸认真地道：“这个数字就是一千，一千就是十张一百块。”

“一百块可以买五斤小面包，或者买两箱牛奶。”

江霁月：“你说，我们是不是花不完？”

裴小砚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这么多，肯定花不完哒！”他高兴道。

江霁月抬起手，轻轻捏了下他那张比还软的小脸儿，满意道——

“对，小砚真聪明！所以你就不要再不开心啦。”

裴小砚：“好\\(^o^)/~”

江霁月：“爱不爱麻麻？”

裴小砚：“爱！”

在他们后面跟着往前走的裴遇川脚步微顿：“……”

她是真有办法。

……

他们一行人又去吃了晚餐。

这顿饭是在老乡家里吃的。

就是江霁月和裴小砚住的那座房子，它的真正主人邀请他们一起吃的饭。

摄像机全程没有给裴总一个镜头。

裴遇川也自觉地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江霁月注意到，他这顿晚餐吃得比中午那顿还要少。

怎么回事啊这个男人？

江霁月看到他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压低声音问：“你是胃口不好吗？”

裴遇川微微摇头，“没有。”

“那你——”江霁月不解，“就吃这么点儿？”

裴遇川面色无澜，言简意赅道：“习惯了。”

江霁月：“……”

那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像是一把哑了火的手枪，再也憋不出一个屁来。

因为今天看表演的缘故，时间耽误得久了点。

所以，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八点零二分了。

江霁月打算着，待会儿烧一大锅水，洗完澡再泡个脚。

她那个泡脚桶，也该大展一下拳脚了。

买了就是要用的，不然买它干嘛？

然而就在她边琢磨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的时候。

裴遇川却朝她走了过来，站在她对面，居高临下地道：“我有些急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