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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中色之泰媪传

作者:水云笙 | 分类:古言 | 字数:98.4万

第77章 你不会看上才子了吧

书名:玄中色之泰媪传 作者:水云笙 字数:4657 更新时间:2025-01-22 02:04:12

正在吃点心的孙善香察觉到她的落寞,一脚就踩住了芍药乱动的脚。

“诶呦。”芍药正说在兴头上,天南地北的胡吹一通,嘴巴没把门,随后脚被踩了才惊觉了起来,偏头瞧着孙善香,小声说道:“我说错了什么?”

对了,刚才都说了啥?芍药自己巴拉巴拉半天,已经忘了前面的话。

“嗯哼。你嘴不累吗?歇歇吧。”孙善香清清嗓子,提醒了下她。

这戏子还真厉害,溜须拍马,有当奸臣的天赋。

“咳咳,我就是想逗他开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一个戏子,就是用来寻开心取乐玩的。我觉得他很喜欢我,有什么不对吗?”芍药自我感动,觉得自己很有职业操守,散播快乐散播爱心。

“他开心吗?我感觉不到。”孙善香从杜烟岚身上闻到了冷郁的气息。

“你要干嘛?看到忧郁禁欲的才子就想上前扑倒?”芍药胡言乱语道。

“你有病吧?”孙善香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水都溅出来了。这戏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你那么关心他。”芍药咕哝一句,没心没肺,全不当回事,继续撑在桌子上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杜烟岚的目光并未转到孙善香身上,连眼睛余光都没有偏斜,屈膝跪坐,目视着正前方。她没有看她,可她却在一旁默默看着她。

本来孙善香只是观察着杜烟岚的手,渐渐的便大胆起来,去看那掩藏在立领下的天鹅颈,这个贵公子衣服穿得里三层外三层,依旧可以看出她纤细的腰身。这人平时吸风饮露,不食烟火,感觉迎风就要飞起来。

芍药那身板早就被诟病,弱不禁风的娘娘腔。而杜烟岚更别说了,难怪小时候在太学,有人背后给她取名病西施。孙善香那时挺生气,凭什么要把柔弱与女人挂钩,难道男人有的刚毅,女子就不能有?

这种男女固定的刻板印象,深深的让六岁的孙善香反感排斥。所以她七岁便习武练功,为的便是不输给男儿。

“我不是算命的,但一见杜兄就看出你是状元相。你这面相太好了,天庭饱满,贵不可言,地额方圆,福寿连绵,双眸有神,必见贵人。此乃无与伦比的贵人相。”芍药那嘴抹蜜似的甜,夸得杜烟岚天上有地下无。

“徐兄,你能说会道,圆滑聪明,若是能读几本书,考个功名,我会举荐你做鸿胪寺卿。”杜烟岚瞧出了芍药这厚颜无耻的本事,当下颇为欣赏。

“我要是能做官,那天下肯定大乱。这典客之道处处是玄机,贪墨贡品,受贿外来使臣,泄露国家机要。嘿嘿!这可是肥差,诱惑太大,我会变成奸臣坏官。算了吧,我做个名满天下的戏子,还挺好的。”芍药一听做官立马想到贪污受贿,就这品行,谁敢让她入朝?

“你不会贪赃枉法。只有好官才会说实话。”杜烟岚微笑。

“好人不当官,好人当官也会变坏。我还是做名满天下的戏子,流芳千古,不想遗臭万年呐!”芍药摇头晃脑,又喝了杯茶,悠然的转着茶杯。

这顿茶会,杜烟岚已认识了芍药三分,于是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今日与徐兄相识一场,实乃烟岚之幸。”

这读书人繁文缛节真多,动不动就是作礼作揖。芍药抓着脑瓜子,也模仿对方滑稽好笑的回了个礼,“哪里哪里,杜兄,你真是有礼术。”

但是回礼好麻烦的!就不能随便点?

看出杜烟岚要走的意思,孙善香也站了起来,对她作礼。本来从未看她一眼的杜烟岚,此刻也正正经经的回了个礼。

当这位贵公子放下广袖,目光从手背上抬起的时候,那清明的眉眼正好对上孙善香低垂的后脑勺。随后,清冷的覆舟唇微微上扬,露出难得的温柔笑意。

那洇湿在记忆里的画卷,又从深海里捞了起来,由一缕春风吹干,飘散出夏日荷香。

斯人若朝阳,遇上方知有。

留念的目光在孙善香的头顶停留了一瞬,随后杜烟岚闭上了眼睛,转身离开。她的眼神依旧如平湖般波澜不惊,从容优雅的走出了茶楼。

看着这个贵公子上了马车,孙善香忽然抬起头,眼睛牢牢的盯着车厢前的幕布。

等马车走出了这条街道,她才收回了目光。

“你不是真的看上这才子了吧?”芍药抓着脑瓜子,难以置信。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会不由自主的期待下一次见面。”孙善香也不掩饰内心的悸动。

那杜烟岚雍容华贵,美得惊天动地,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这情窦初开的少女见了会喜欢也情有可原。

“长得好看就是讨人喜欢。一见钟情通常是见色起意。但是话说来,要是两情相悦,管什么见色起意,反正看着对方,心生欢喜,想要扑倒就行了。”

“杜烟岚仗义执言,博学多才。刚才你也看到了,他说话密不透风,高深莫测,是个冷性子,正需要热心人暖暖。不过歹话说前面,这种人通常固执得很,出名的难追。”芍药一脸默哀道。

第77章 你不会看上才子了吧

“我哪有心思谈情说爱,如今最重要的事是为爹平反。”孙善香真是服了这戏子,现在节骨眼上,大事不商量,谈起小情爱,有病吧!

“你爹的事,我已经有主意了。”芍药嘿嘿笑着。

“快说,什么主意?”孙善香惊喜,急忙催促。

“开封府衙众多,可就没几个干人事的!咱们还是直接去面见皇帝把冤情说清楚,当面解决饶过好多坑。”芍药胸有成竹道。

“面圣?我们怎么进皇城?那么多禁卫。”孙善香感觉这人说了跟没说一样,空欢喜一场。

“去找帮手。那人可是深受皇恩,又侠义心肠,十有八九会帮忙牵线搭桥。”芍药说着,就带着孙善香上了马车,直奔小御巷。

书房的插门自外打开,换了居家常服的贵公子来到了书桌前,行了一礼,“父亲大人,孩儿有事请托。”

书桌后头的中年男子抬起头,虽说脸上有了细纹与胡子,但俊美非凡,长眉凤眼,悬胆朱唇,这位杜大人年轻时也是风流人物。

“岚儿,你最近气色不错,顾姑娘已与爹商量,如何救治你的心疾。为父认为,此事可行。”杜宏坤最在意的是杜烟岚的身体,见面就观察女儿的气色,其它事已不重要。

“父亲既已同意,我也无话可说。孩儿今夜来见父亲,是为了明日面圣。”杜烟岚早已不在乎生死,只是父母执意留她在世,也就死马当活马医,随了顾朝颜闹腾。

反正是死是活,旦凭运气。但是她还有心事未了,于是深夜请托父亲。

“面圣?你之前一直不愿入朝为官,皇上几次提及你想要御召你做官,但是回回你称病婉拒。今日是想通了?”杜大人听了面圣二字,当下大喜,放下了奏章,从书桌后走出来。

“面圣非是为了求官。女儿不懂,爹为何执意让我入朝为官?若我身份被揭破,杜家犯了欺君之罪,你精通律法,岂能不知这后果是抄家灭族?”杜烟岚不解道。

“原因无它,你是杜家唯一的希望。那个诅咒,让杜家子嗣凋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杜家断子绝孙,也不能让家族没落。你是女儿身,却有状元之才,堪堪躲过诅咒。望你能振兴家风,光耀门楣。”杜大人用心良苦,背负家族荣誉,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爹,你当真不疑女儿?自古以来,女子当政,寥寥无几。我未有吕后的治世才能,也不及萧太后的威武魄力,便说那西夏梁太后的智谋手段,运筹帷幄,我也是不及。我只是读了些书,粗通文墨,毫无历练。”杜烟岚从小是温室里成长的兰花,未经风雨打磨,又身体柔弱,也不知杜大人为何如此器重这个女儿。

“岚儿,你应该知道女士这个词出自哪里?”杜大人慈和的笑着,父女身量相差无几,可作为父亲要挺拔伟岸些。

“女士源于《诗经》“厘尔女士,孔颖达疏,“女士,谓女而有士行者”,比喻女子有男子般的作为和才华,即对有知识、有修养女子的尊称。”杜烟岚回道。

杜大人扶着腰,欣慰的抚须,思忖了会 ,在书桌前踱步。

“女子必当有学问,求自立,不当事事仰给男子。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俗子胸襟谁识我?”杜大人掷地有声的吟诵了一首词。也不知这词是谁所作,铿锵有力,足见气势。

“父亲,你这是。”杜烟岚惊愕当场,难以置信封建礼教下的杜大人会对女子有如此高的期望。

“我杜家的子嗣不论男女,皆是掌中之宝。爹从未小看过女儿,一个人的价值从来看本事而不是什么性别。爹把你当男孩教育,非是介意你的女儿身,是为了掩人耳目。等你树大根深,女儿身不再会是你的威胁。爹明日便带你去面圣。岚儿,你要什么爹都会尽心竭力的给予你。你是杜家唯一的希望,爹只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你只要活下去,以你的才智,必有大作为。”杜大人慈眉善目,双眼里蕴含智慧的神光。

这般通情达理的慈父,让病痛缠身的杜烟岚颇为安慰。虽是不幸,却也是万幸。

回到房间后,杜烟岚解开了衣衫,想了想,还是把裹着的束胸衣解了开来。身体轻松了不少,于是走到床边。可刚坐下去,就发现被子底下有人,吓得她急忙起身,屏息察看。

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声张。

是谁睡在她的床上?难道是顾朝颜?除了她,谁还有胆子进屋?

想到这里,杜烟岚便不客气的掀开了被子。床边的灯座发出幽暗的光,把床上躺着的少女照得不甚清楚。

不是顾朝颜,是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少女。

“你怎么还不走?”杜烟岚弯下腰,仔细观察着少女。

下午还是槐序特意来这里捎消息,还记得这红衣少女振奋不已的说道:“你的小伙伴孙善香现在就在畅听戏院,她来开封了,如今是朝廷要犯,你不去看看她么?”

听了这个消息,杜烟岚不小心把袖子浸入了墨砚里,随后换了外衫,前往畅听戏院。

她做事只需思忖半刻,便打好了腹稿。今日见孙善香,也是有备而去。眼下的结果,并未出乎她的意料。

于是,杜烟岚便打算明日的事,方才不留神,没注意到床上。

还以为槐序已经回家了,未想到她还在。

“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床上睡着的少女听到了动静,咕哝着睁开眼,像小兔子似的可爱,圆圆的小小的。她翻着肚皮,伸手摸摸嘴,上面还有芝麻。

“你不回去吗?你的姐姐,知道你在这里?”杜烟岚穿好衣服,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

“那你呢?你跟孙小姐相认了吗?”槐序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好奇的问道。

“她不想认我,即是这样,我不会强求。随缘吧。”杜烟岚波澜不惊道。

“你不开心吗?你脑子里最记挂的便是孙善香。如今见到了,为何你还是平静如水?”槐序眨巴眨巴着眼睛,搞不懂这人的心是什么做的?到底是荒芜的冰天雪地,还是冰山底下的火焰。

“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给不了。何必自作多情?我明天面圣,也是尽我所能,帮她一回。”杜烟岚颇为自持,无心力做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真是没人味,我很想看你活得像个人,爱你所爱,欢乐自在。”槐序感慨着,已经从床上滚了下来,站在地上蹦哒着。

“今日若非你救了孙夫人,我也无法安心。”杜烟岚站起身对她感激的作礼。

“你别跟我弄这套礼节,我是你朋友,帮你天经地义。放心吧,我会帮人帮到底。嗯,今天也没别的事,我要回去了。姐姐那里,我再说说情。你的病,神仙能救。等你身体好了,到时候就可以到处跑,游山玩水,开心快活。”槐序自顾自的说着,在她看来杜烟岚担忧的事都不是问题,已经在畅想美好未来。

红衣少女叭叭说了一大串话,然后一个转身就消失了。

留下一脸迷茫的杜烟岚。凭空出现又消失?好厉害的幻术。

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孤本,高高的一摞。孟婆坐在桌边,吃着蜜饯看着书,神色忽明忽暗,读不出情绪。

烛光摇晃了两下,她抬眼看着房里出现的红衣少女。

“你就在房间坐了半天?下午不去摆摊算卦?”槐序凑过来。

此刻孟婆穿着地府的衣裳,那抹玄色与夜色融合得模糊不清,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拆卸了,瀑布般浓密黑发披散在脑后,还有两缕垂在胸口。

“你也不去要饭,在杜烟岚房间睡到现在。”孟婆能掐会算,什么也瞒不过她。

“我就是好奇,御史中丞家的床睡起来舒不舒服?”槐序走到她身后,伸手拨着那后背的长发,尽数撩到她一边的颈窝。这丫头说话也闲不下来,喜欢动手动脚。

“皇宫的龙床可比御史家的舒服,你不去躺躺?”孟婆散开头发便少了孤高冷傲,看起来柔美许多,可神色比平日要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