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张大夫躺在病床上，口中不停地呕着鲜血，染红了整张被子，小童守在床边，而李白与司马承祯也都在场，小童轻声唤道。

“小张啊……”

张大夫睁开了眼睛，声音极度虚弱。

“先生我在！”

小童紧紧握着张大夫的手，声音微微颤抖。

“没想到身为医家修士的老夫也有一天躺在了这个位置……咳咳咳。”

张大夫苦笑一声，止不住地咳嗽，鲜血似乎都要呕干。

“先生你别说话了，你的身体……”

“老夫的身体，老夫自己清楚，现在再不说话，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张大夫艰难地坐了起来，小童赶紧扶住张大夫的身体。

“小张啊，老夫身为医家修士，为患者治病而死，死而无憾，你无需为老夫感到悲伤。”

“你欠老夫的债这么多年早已经还清了，等到老夫故去，你便走吧。”

小童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快速地摇摇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不不不……若非当年先生您救我一命，我早就死了。”

小童只有此时哭得与他外貌的年纪尤为相符，显得格外无助。

小童的外貌如此稚嫩，并非是他有意而为，而是他得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碎骨症。

他的骨头极为脆弱，无法支撑自己肉身的重量，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型变大，哪怕是站着也会骨头碎裂，变成一滩软肉。

若非是张大夫出手，小童早就死了。

从那之后，小童便自愿跟在张大夫的身边，以仆役自称。

“痴儿，生死本就是命运之中必定发生的事，何须在意，咳咳咳……”

张大夫苦笑地摇了摇头，他的心血快要呕干了，生命之火也将熄灭。

“你的妹夫老夫只能将他延命半年，半年内他与常人并无两样，半年之期一到立刻暴毙而亡，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能为力，再多老夫也爱莫能助了。”

张大夫看向小童身后的李白，李白郑重地对张大夫行了一礼。

“老先生大义，李某与妹夫没齿难忘。”

张大夫又转头看向司马承祯，声音已经变得微不可闻了。

“牛鼻子，这次是你赢了。”

“这是自然。”

司马承祯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悲伤，不是因为他没有感情，只是他与张大夫这个岁数的人早已见惯了生死，甚至曾经亲手送过自己的晚辈出殡，所以对于死亡一事一向看得很淡。

两位老人曾经有过一个赌约，身为医家修士的张大夫与身为道门高真的司马承祯，两人都有各自玄妙的养生之术，他们赌谁能活得更久，这是一个没有彩头的赌局。

“只是可惜，以后再没有人喊贫道牛鼻子了。”

司马承祯苍老的脸上出现了寞然的表情，与他同时代的老友已经所剩无几了，以后喝酒都不知道找谁去了。

“咳咳……呵，这个愿望还真是奇怪啊……”

张大夫露出了微笑，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呼出肺里的最后一口，就这样老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与此同时，长安城里发生了一件盛事。

天下第一奇女子，百花榜第一美女，奇人榜第一，人榜第九，历史上在见到最接近裴旻的剑修之一，那个集无数殊荣于一身的传奇女修公孙大娘要在长安城献舞。

百花榜是张果接手人榜撰写之后设立的新榜单，与此同时设立的榜单还有天骄榜与奇人榜。

不同于人榜有十个席位，百花榜，天骄榜与奇人榜都只有三个席位，寓意“天地人”三才。

百花榜收罗人间最顶尖的三位佳人，公孙大娘便位于天位，自从百花榜出现之后，便一直是各位光棍修士茶前饭后的谈资。

天骄榜顾名思义收罗人间人榜之外最顶尖的三位天骄，分别是天位剑修李太白，地位兵家修士李嗣业，人位儒道修士王维。

当天骄榜首次出现的时候还引起了修行界的一片哗然，众多修士无法理解凭什么以王维的资质只能排到第三，而名不见经传的李白与李嗣业却能排在王维的前面。

对于这个排名，西北都护府的修士也不能理解，凭什么李嗣业是排在了第二，纵使那些西北都护府的高端修士知道李白是李客的第二子。

毕竟，西北都护府不同于大唐中原地域，资源丰富，灵气充盈，机缘无数，在西北都护府地界面临着西北诸国修行界的压力，只有无穷无尽的厮杀，那里的修士相信的只有力量。

所以以同境界来论，中原修士的战力一般不如西北都护府同境界修士的战力。

而李嗣业便是继李客，李叶之后的新一位西北都护府极境修士。

西北都护府那么大的地域只有一位极境修士，纵使西北气运再少，被一个人独占之后也是海量的。

这也是为什么李叶能够以弱极境之身与魂飞魄散的代价强行换掉四位强大的极境修士。

虽说就算是凡人，也是唯一主人公，但是若是被气运所钟，演的好戏才能被世人铭记于心，广为称道。

当然，李嗣业的成就不能仅仅以气运一言盖之，他的赫赫威名可是用手中的唐刀与西北诸国的修士们硬生生拼杀出来的。

甚至在西北诸国修行界有一种说法是，李姓是长生天的天敌。

先有李客一剑斩狼神，继有李叶一人守碎叶，后有李嗣业一刀慑西北。

西北修行界与西北都护府修行界都相信李嗣业有机会超越李客，甚至有机会在有生之年能够与裴旻来一场刀剑之争。

李嗣业进入极境之后的外号便是镇天刀神，这个外号是一个修士在酒后提出来的，但是一经提出便被整个西北所认可，可想而知为什么西北修士会不服气李白占据天骄榜天位了。

但是剑南道修士对那个排名毫无异义，他们甚至好奇排名第二的李嗣业有什么资格能够成为仅次于李白的天骄。

整个修行界都在期待着这三位天骄的碰面，那绝对会是一场龙虎相争的绝世之战。

奇人榜，收入的条件并非是修为的强大，而是就算在修行界看来也是匪夷所思的修士才能入榜。

至于公孙大娘为什么能够成为奇人榜榜首，没有见过她的修士也很好奇，而听说今日公孙大娘要在长安城公开献舞，众多修士从四面八方而来，涌入长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