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走了？”

妇人看着向着她辞行的李白二人，一时间有些惊讶，毕竟此前李白的病已经重到生命垂危的地步，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居然就已经康复了？这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是的，叨扰许久，也该去做些应该做的事情了。”

“好吧，你们二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确实不应该在妾身这里虚度了光阴，只是若是将来如今此地，还希望两位不嫌弃能来妾身这里坐坐。”

妇人停下来手中的活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妇人挺喜欢这一对年轻的姐弟，若是她与丈夫有孩子的话，想必也这么大了吧？

“这是自然，若是经过此地，必定向您讨一杯茶水。”

李白微笑地点了点头，他与妇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和南离转身离去。

妇人看着李白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叹了一口气后走回房间想要整理一下，却看到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而在枕头上放着一个锦囊。

“这是……”

妇人拿起锦囊掂量了一下，她打开锦囊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还有一根美丽的赤红色羽毛。

妇人打开纸张一瞧，上面是两篇由笔走龙蛇字迹组成的诗篇，而标题赫然是“长干行”三个大字。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胡蝶来，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妇人轻声诵读，她的眼中绽放出精光，毕竟她曾经也是大家闺秀，自然受过良好的教育，能够品读出李白这首诗歌水平如何。

这或许是最好的礼物了吧？一篇记录她与夫君爱情的诗歌。

她不知道的是，锦囊里的那根美丽的红羽是从天底下最尊贵的妖兽身上薅下来的，她也不会知道的是，这两篇诗歌会承载着她的爱情故事穿越千年的时空，乃至永远。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两个成语也将会在后世被人人传唱下去……

“李小子，你是不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居然敢薅本君美丽高贵的红羽。”

南离已经化回了小红鸟的模样站在李白肩头，有些赌气地别过头去不想看李白，话虽然这样说，其实李白只是给了一个建议罢了，那支红羽是南离自愿给的。

南离还是那个遵循自身意志，不会被世俗束缚的高傲妖兽，但是在李白的身边它便会变得有人情味，更像是一个“人”。

“好啦，南离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

李白服了个软，在他看来南离有的时候就是小孩子心性，需要哄着，南离听到这一声姐姐心满意足，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南离的红羽能够让绝大部分的妖兽与所有野兽感到畏惧，其中的生命之力还能改善凡人的体质。

“知道就好，所以接下来我们到哪去？”

“去金陵。”

“……”

听到李白的话，南离沉默了片刻，李白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往某一地靠近。

“行。”

一人一鸟一边聊天，一边向着金陵之地走去……

裴旻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有一丝血迹，一身白袍有些破破烂烂，这是他站上人间巅峰以来最狼狈的一次。

整个水镜小世界在是一场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大战中被打得破破烂烂，早早就失去了转播大战的功效，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坏。

水镜被蒸干，白云被打散，裴旻体内的灵气十不存一。

纵使如此，这场战斗终归还是他赢了。

那些隐仙傀儡被打得粉碎坠落在地上，而周知命傀儡更是被斩下头颅，甚至连被斩的痕迹都一模一样，好像是被同一击毙命。

周知命本人更是被一件洞穿了心脏，躺在地上眼神开始涣散，张果不知去向，替代的是一只巨大如山脉的白色蝙蝠躺在地上，正大口喘着粗气。

“这不公平……凭什么你用区区几十年的时间，能够强到这种地步？”

白色蝙蝠通红着双眼，紧紧地盯着裴旻，满是不甘与怨恨。

“可惜……还是没能成功啊。”

周知命额头的灵魂之火逐渐熄灭，鲜血倒灌入气管之内，让他窒息将死。

说到底，裴旻与周知命二人无怨无仇，这一战是大道之争，只是信念不同罢了。

裴旻看着性命将尽却依旧不屈的两人，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转头劈开这个濒临消失的小世界，离开了此地。

以一座小世界作为陪葬品，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奢侈的葬礼吗？

“咳……老家伙，连累你了……”

周知命拼尽全力地对张果开口，只是说出这几个字就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老道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巨大的白蝙蝠发出苍老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并未绝望。

“是……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周知命说着，眼中的神采一点又一点的消失，过去的点点滴滴如同回马灯一般闪过。

“师兄……对不起……”

说完最后这句话，周知命这位天底下第一的魔修终于气绝而亡，灵魂之火彻底熄灭，这个世界也再也不会有周知命这个人了。

水镜小世界开始坍塌，将这一切都葬入了空间的乱流中，就仿佛从未出现过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