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云生伸了一个懒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的神志清明，身体轻松，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好过。

云生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艘陌生的小船上，小船在水面上肆意漂流，而李白正坐在船头闭目打坐。

“醒了？”

李白感知到了身后的动静，主动退出冥想，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云生温柔地说道。

“谢谢师父替云生……嗯，护道。”

云生笨拙地向李白行礼致谢，就好像是刚开始学习礼数的小孩一样，动作呆板，语言滞涩。

娘亲之前教的在应该是说这个话的时候吧？哼哼！看来我的记性挺好的嘛，娘亲还天天说我笨。

看到小家伙略带得意的表情，李白有些哭笑不得，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人小鬼大，然后轻咳一声摆正表情，摆出一副庄严的样子，缓缓说道：

“不必多礼，既然你已获得孟兄馈赠，得以洗筋骨伐骨，那么从今日起，我也该尽师父的义务来指导你修行。”

云生看到李白如此庄重，也心知此事关乎他的修行大道，立刻收拢心思，专心听李白讲话。

李白看到小家伙一副认真的模样，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

“为师有两道可以教你，你可任选其一。”

说话间，秋莲出鞘，静静地悬浮在李白的身前，李白细长的手指轻叩剑身，长剑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久久不停。

“其一为剑道，心念所向，剑光所致，一剑破尽万法，修剑之人，当锐意向前。”

此话音方落，李白的手中凝聚出一本朴实无华的古册，其中传来朗朗书声，好似有大儒在其中传播智慧。

“其二为儒道，一气浩然，顿开愚智，怀理之礼，志开万世之太平。”

云生一反常态没有着急开口，而是蹙眉看着李白周身的一书一剑，事关修行大道，神经再大的人也不敢马虎。

“我选儒道。”

云生思虑良久，最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李白听到这个回答，眼睛瞬间一亮，秋莲剑却看起来有些颓废，蔫了似的绕了云生一圈这才回到李白腰间的剑鞘。

他并非不爱剑，也并非不想教给云生剑道，只是他觉得儒道更适合小家伙一些，这无关所谓的天资。

李白拿着那本自身儒道显化出来的古书，饶有趣味地问云生。

“能告诉师父你为什么这么选吗？”

云生挠了挠头，认真地说道：

“师父，那我就跟您说一下我的看法，如果我说的不对您可别笑我啊。”

“一剑破万法的剑修固然好，但是云鱼一族总不能只有我这么一把剑吧？再锋利的剑也只能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而且我不想让云鱼一族成为只能接受保护的种族。”

小家伙认真地分析着，他没有发现他越说越起劲，而明明是身为师父的李白，却越听眼睛越亮。

云生说罢顿了顿，似乎是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而感到口干舌燥，他抬起头来悄悄看了一眼李白的表情，生怕自己讲得不对惹得师父生气。

只是，李白怎么会生气呢？他觉得云生说的一点也没错。

李白向云生投去赞许的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得到了师父的支持，云生顿时信心大增，继续侃侃而谈起来。

“至于为何想成为一名儒修？正如师父您所说的那样，我修行的目的是为了云鱼一族摆脱俎上鱼肉的命运，靠一位一时无敌之鱼是不够的。”

“唯有为云鱼一族开智，令其拥有自行攀越龙门的基础，云鱼一族才有希望。”

“如果我有幸成为天底下顶尖的那一搓修士，我要让云鱼一族都能够讲道理，也要让整个天下觉得云鱼一族生来就该被吃的命运理所当然的修士们愿意听我云鱼一族讲道理。”

李白欣慰地摸了摸云生的头，柔声赞扬道：

“说得好！看来小云生你长进不小呀。”

听到师父夸赞自己，云生露出了骄傲的表情，仿佛让李白再多夸一点。

只是，下一刻李白突然话锋一转，心不在焉地问了一个让云生心神具悚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为师挡在了你和云鱼一族的路上，你又当如何是好呢？”

云生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两个大眼睛泪汪汪的，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说这样坏心眼的话。

但是云生哭归哭，依旧没有退缩，一狠心咬一咬牙，跪在李白身前，声音颤抖却坚定说道：

“若师父要挡在弟子身前，弟子就不得不学那剑修锐意向前了，此事之后，无论成事与否，弟子自当自裁于师父面前，以谢罪责。”

云生说完之后，邦邦邦给李白磕了三个响头，说出如此欺师灭祖的话，他自然应该如此。

别看云生单纯，他好歹也是活过百年岁月的妖怪，有些道理还是明白的，否则他也成不了云鱼一族的王。

“起来吧。”

李白蹲了下来，揉了揉云生的小脑袋，云生额头火辣辣的伤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噢。”

云生听李白的口气，看来之前的那话当不得真，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又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仰起小脸蛋对李白骄傲地说道：

“嘿嘿，这就是所谓的入门试炼吗？真有仙侠的感觉呢！师父我表现得不错吧？”

小家伙开始臭屁起来，还不忘偷看李白的表情，以便随时跑路。

这可是他与娘亲相处这么多年来学得的绝技！可以说他能够活到现在还没有被娘亲做成水煮鱼，这项技能有很大的功劳。

“确实表现得不错。”

李白的表情一如既往，他揉了揉云生的小脑袋，嗓音温柔地说道。

“不过……”

听到“不过”这两个字，云生没由来地感到汗毛乍起，身后有一股凉意。

就在云生想要脚底抹油的时候，李白已经抓住他身后的衣领将他提溜了起来。

“不过……妖族学儒实属不易，事不宜迟，咱们快快开始吧。”

“不……不用这么急吧……”

云生有些结巴，不知为何师父那和蔼的微笑看起来有些邪恶。

想跑！想逃！却插翅难飞！

怎么办？云生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