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高汐月交代，她也不知道落霞的真实身份，她只见过落霞三面，这落霞身上总是有杜若花香，其他的，她便不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独孤朗看着衙役手中的信纸问：“这是高汐月给小姐的？”

“是，小姐在何处？”衙役四处寻找，没看到文蕊珠的身影。

“她回去了，信给我吧，高汐月如何了？”

“撞柱而亡……”停顿了一下，衙役继续问：“大人，高汐月的尸身该怎么处理？”

“与冯简一起埋了吧。”

冯简是否喜欢高汐月无人知晓，但独孤朗知道高汐月是爱冯简的，由爱生恨，由恨生怨，这样的痴情与炽烈，该满足她的心意。

“是……”衙役瘪瘪嘴，大人怜悯高汐月，何尝不是怜悯自己。

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文蕊珠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终是忍不住吹了一声竹笛。

很快，神鸟鵸鵌落在车顶，顿时引来无数人围观。

文蕊珠伸出一只手到窗外，素白如凝脂般的柔夷宛若发光的葱白藕带，柔软洁白令人心动。

下一瞬，鵸鵌落在那只素手手背之上，无数目光注视下，众人同时担心，担心那只绝美的素手会不会被划破折断。

这么漂亮的一只手，若是留了疤，便可惜了。

鵸鵌是很有分寸的，它自然不会伤害文蕊珠。

文蕊珠收回手，合上车帘问鵸鵌：“那家伙今天在做什么？”

自从太子殿下说要用鵸鵌，文蕊珠便将鵸鵌留在太子身边，他做了什么，鵸鵌定然知道。

“喝酒，喝茶，下棋，赏花，见人。”

窗外众人看着那缓缓缩回去的素手，说不出的留恋。

那只绝美的手和其上的鵸鵌，像是一幅画，就这么刻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挥之不去。

鵸鵌懒懒窝在文蕊珠怀里，懒洋洋的几个词便说完了今日太子殿下所做的事。

文蕊珠心中警铃大作：“见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鵸鵌想也不想便回答。

“哦。”

文蕊珠放心了。

方才那一瞬间，文蕊珠还以为他已经跟刚到的文睿公主见过了呢。

缓缓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下，文蕊珠疑惑，正要询问，便听外面一女子声音响起。

“车中可是九黎丞相嫡女？”

“正是，你是何人，为何要拦车。”

因那拦车女子的语气透着丝莫明的倨傲与轻蔑，碧桃的语气也不客气。

“我是文睿公主女使，奉公主之命，买相府嫡女一样东西。”

一般这种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问一下“买什么”，碧桃正准备开口问。

“碧桃。”文蕊珠的声音从马车穿出来。

清灵的声音宛若黄莺出谷，令在唱所有人精神一震。

碧桃连忙收声，回到车边问：“小姐，奴婢在。”

“走。”文蕊珠只说了一个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碧桃应了一声看向那女使：“我们要走了，还请姑娘不要挡路。”

女使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面，眼看人家不接话，现在又要赶人，她反应有些慢，便呆呆站在原地。

想看热闹的众人也有些意兴阑珊，总觉得不尽兴。

女使愣了片刻，也不管有没有人给她台阶了，单刀直入道：“方才我家公主看中了你家小姐的神鸟鵸鵌，出个价吧。”

文蕊珠看着怀里的鵸鵌，捋了捋鵸鵌的羽毛，无声轻笑。

看中了鵸鵌？

“原来那就是神鸟鵸鵌啊，真漂亮。”

“天盛的文睿公主也看上了神鸟鵸鵌，不行，鵸鵌是我们九黎的。”

“你懂什么，她哪是看上鵸鵌了，她是看上喜欢鵸鵌的人了。”

“喔，我也挺喜欢鵸鵌的。”

“去一边呆着去，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还想肖想公主，文睿公主看上的是最近刚来九黎的缥缈公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是啊，缥缈公子听闻鵸鵌之名而来，紧跟着文睿公主就来了，我见过追男人的，没见过这么紧追不舍的。”

“那……文睿公主想买鵸鵌是因为缥缈公子不见她？”

“实话也别那么大声说出来嘛，你看那小使女的眼神。”

“我好害怕啊。”

使女的眼神愤怒的像是要杀人。

那些私底下大声议论的人们哄闹声更大了。

一旁茶楼上，文睿公主双手绞着手帕，一双手青白发紫，眼神阴翳。

使女耐着性子朝马车行了个礼：“烦请姑娘问问你家小姐，神鸟鵸鵌，什么价？”

她不问卖还是不卖，上来便要开价，显然是对鵸鵌志在必得。

碧桃回头看向文蕊珠。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毫无丝毫动静的马车。

马车里无声无息，像是不曾有人。

就在众人以为文蕊珠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窗帘掀开，里面伸出一只手。

纤纤玉手如光如幻，手指若兰花盛开，手背上站着懒洋洋的神鸟鵸鵌。

素手往上轻轻一抬，鵸鵌展翅高飞，在车顶盘旋两圈，往远处飞去。

众人抬头目光随着鵸鵌的移动而转动。

耳边那清灵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人宛若置身仙境。

“烦请小女使代为告知文睿公主，神鸟无价，且贤者不炫己之长，君子不夺人所好。”

众人看着盘旋在半空的鵸鵌，感慨文蕊珠的拒绝太过温和。

不是文蕊珠温和，实在是大将军在前线与天盛暧昧，她也不想让文睿公主下不来台。

碧桃严肃道：“我家小姐已经表明态度，还请姑娘让路。”

女使没让路，却被一旁的围观者推开。

小姑娘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开。

与此同时，人群中一个衙役隐于人群。

马车拐弯的瞬间，文蕊珠掀开车帘，抬眸看向对面茶楼二层包间。

那包间之上，一个一身素白，脸色更比衣服还白的清丽女子正看着她。

文蕊珠抬眸与之对视一眼，缓缓一笑，放下了窗帘。

文睿公主在文蕊珠放下窗帘之后，身体像是忽然被抽掉了所有力量般，险些晕倒。

“公主！”

“公主。”

两声惊叫，文睿公主被女使扶住身子，脸上半分血丝也无，指甲嵌进肉里，手中雪白巾帕被染红一片。

文蕊珠听着茶楼穿来的动静，得意的笑出声来。

那文睿公主长得，也不过如此吗，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儿。

浑身透着病态，还没文婉清长得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