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宫，祈愿殿中，太子殿下屏退众人，搂着文蕊珠坐在太师椅上，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半晌状似无意问：“珠儿，你怎么知道永安王是帮咱们的？”

他那桃花眼中的探究掩藏的很好，却没瞒过文蕊珠。

顿了顿，太子殿下又有些委屈，诉苦道：“我以飘渺公子的身份与永安王合作，被他拒绝了，他不会是还觊觎你吧？”

“还？”文蕊珠捕捉到一个关键字，疑惑问：“他从前觊觎过我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见过他？”

文蕊珠拧眉，难道是前世永安王见过自己，所以太子殿下有记忆，可她前世也没见过永安王这号人物啊。

面对文蕊珠的疑问，太子殿下三缄其口，转移话题道：“反正你不喜欢他，你是我的。”

太子殿下直到现在心里还有根刺没拔，那天晚上，他清楚的听到睡梦中的文蕊珠轻唤那人的名字，他每每想起，恨不能将那人千刀万剐，可他纵是飘渺公子，纵是太子殿下，也不得顺心。

“没见过的人，我为何要喜欢，不过话说回来，你都打算跟我生孩子了，还不准备交代吗？”

嗔怨控诉的目光幽幽落在太子殿下跑神的脸上，太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我，我没……”

她一定是察觉了，可在这种被逼问的情况下交代，太子殿下总觉得自己心虚的说不出话。

在她面前，无论是太子头衔，还是公子榜首的名头总是摇摇欲坠，他还是前世依赖她，黏着她的白痴。

文蕊珠从他怀里挣扎起身，俯首逼视道：“你若不交代，我可要再考虑考虑咱们的关系了。”

这居高临下的俯身太有压迫感了，前世他不听话或者说错话的时候，她便会将他禁锢在龙椅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教训他，逼他认错，哄他听话。

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太师椅扶手。

文蕊珠微微弯腰，双手自然的落在他手腕上，将他禁锢在太师椅上。

当文蕊珠的双手落在他手腕上的时候，太子殿下的心跳莫名加速数倍，这一幕诡异的熟悉又亲切，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漫延心头，没想到他重生一世，居然还能面临这样的境地。

难倒她也……

“你……”太子殿下想问她是不是也重生了，话到嘴边又觉得荒唐。

可这念头盘旋在在脑海中，他一时竟忐忑起来，怕她是她又不是她，一句话在肚子里三起三落终是叹息一声，他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了。

文蕊珠：“机会可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我错了，我就是飘渺公子，不是假扮，不是冒充，飘渺公子就是姬芠，我没想瞒着你，只是当时见面的时机不对，不便细说，所以就耽搁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以飘渺公子的身份在江湖上走动，这件事只有师父师娘知道，就连白芨都一知半解，他真的很好奇，文蕊珠是怎么知道的。

文蕊珠松开了他的手腕，将蝴蝶形的络子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给我玉佩的第二天，我便知道了。”

“这么早……你是如何猜到的。”

“阆苑掌柜看到玉佩时的态度让我怀疑，又注意到阆苑和百业钱庄门匾上有同样的符号，我便确信你就是飘渺公子。”说罢，她又想起了一幢旧事，叹道：“可笑我先前喜欢易容成白芨的你时，还想用母亲留给我的遗产带你隐居避世，闯荡江湖，一辈子逍遥自在，唉……”

她这点钱，都不够飘渺公子产业的百分之一。

“当时我着实有些夜郎自大了，竟痴心妄想要养你。”

“你想养我？”太子殿下满脸欣喜，桃花眼里星辰闪烁，璀璨夺目。

“当时我以为你只是个落魄书生，寒门士子，谁知后来得知你是千机门少主，我养不起你，隐居避世自然是不能了，但我可以随你闯荡江湖，后来发现你竟是无极太子，我……”

当时心情太复杂，文蕊珠一言难尽。

这些心事她曾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如今说起，竟已宛若隔世。

太子殿下直到如今才明白当时她的心路历程，原来隐居避世，闯荡江湖，这两个南辕北辙的结局，是她因自己的身份而幻想的未来。

他是寒门书生也罢，是江湖中人也好，她都能接收，她都喜欢，唯独不喜欢太子这个身份。

因此，当初才能如此决绝的避开他。

“我只是我，无论是什么身份，我都只是我，是你最初认识的我。”他拥着文蕊珠纤细腰肢，顺手一带，温软入怀。

契合一吻，两人相视一笑。

太子殿下：“今晚住在我这里吧。”

文蕊珠脑海中忽然传来生孩子警告，笑道：“你若是飘渺公子，我今日便与你做了夫妻也没什么，但你是太子，总要守着规矩。”

“姐姐，晚上一个人睡觉，我害怕。”太子殿下可怜巴巴地看着文蕊珠，桃花眼睁大，里面氤氤氲氲的漾着迷蒙的水汽。

宛若要糖吃的小孩，要不到便随时准备着哭闹撒娇。

文蕊珠一指戳在他脑门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痴傻，你的毒早就解了，也根本没什么后遗症。”

“姐姐……”被戳穿的太子殿下没什么立场装傻，反而更不要脸的撒起娇来，脑袋埋在文蕊珠肩头，凑近她耳边，声音软软糯糯道：“我想抱着姐姐睡，我不会欺负姐姐的。”

“你想得美。”戳了戳太子殿下的额头，文蕊珠从她身上起来便往外走。

“好姐姐，先别走。”太子殿下眼疾手快的抓住文蕊珠的手腕。

“不走等你欺负我吗？”

“不欺负你，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文爵在永安王身边的。”

“昨日饭后，李怀心飞鹰传书往银川送信，我派新养的两只鸽子跟着，那两只鸽子听到了永安王和我哥哥的谈话。”

“果然如此，永安王说了什么？”

文蕊珠蹙眉，有些不解道：“不知为何，他似乎对我们兄妹很熟悉，等哥哥回来，我一定要问问他，是否很早就与永安王认识。”

太子殿下怅然：“只能这样了，珠儿，你实话告诉我，除了我，你可还喜欢过其他人？”

“什么？”文蕊珠心中一颤，那一瞬间，她有些莫名悸动，不知前世傻帝和今生太子，性情不同，算不算是其他人。

见文蕊珠眸中迷离，太子殿下下意识问：“你难道还喜欢李钰？”

这一问，醋意十足。

文蕊珠眨眨眼，与李钰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回想在脑海，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跟李钰亲密，那是为了赶走太子，她也曾因此梦中说过违心的话，为的是让太子退却。

“怎么忽然提起他？”

“难不成你心里还有他，你以前对他比对我更温柔，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太子殿下气势汹汹，桃花眼凝视着文蕊珠，无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