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哥!我最近手头又紧了!你再帮我想想辙吧！”

老钱皱着眉头看了秦淮茹一眼，然后咳嗽一声，使劲的摇了摇头，

“你还借呢？你当我是财神爷呀？我早就没钱了!一个月就那么点儿工资，光我老婆就得拿去一大半，剩下那几块钱，也就够我抽烟喝酒的，连下酒菜，都是我从那点儿青菜损耗里抠出来的!”

秦淮茹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坐在办公桌旁，对着他央求道：

“那可怎么办呀！我这个月就剩几块钱了，这还有小十天要过呢！你再帮我想想办法，不然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老钱翻了翻衣兜，只翻出一点点钱来，

“你瞧瞧!合身上下、就剩这一块五了!不是我不帮，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儿还顾得上你呀！”

秦淮茹低头想了想，然后又看着他说道：

“要不你就再帮我顺五斤白面儿，我们家棒梗跟我念叨好些天了，说想吃白面馒头了!另外你再想办法给我弄十斤粮票，要是没十斤五斤也成，反正粗的细的都能顶用，先把这几天应付过去再说!”

老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想啥呢？还想顿顿白面馒头呢？你听我一句劝，偷粮食的事儿真不能再干了!这事儿再一不可再二，你忘了你上回是怎么下的车间吗？我都已经为你破了一回例了，再加上前天那趟，这都是第二回了，你还想咋样？非要捅出个大篓子来是吧?”

秦淮茹把板凳搬了过去，挨着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孩子想吃!我这当妈的也不能总说话不算话吧？这个月就这一回，最后一次!哎呀算我求你了!”

老钱正要点头应下，忽然反应过来，一脸惊讶的说道：

“不是我说姑奶奶!您还打算月月偷粮食呢？什么叫这个月、我告诉你、这事儿没下回!这也就是小何没在，应付应付也就过去了!他要是在，就凭他那个脑子，咱俩人都得玩儿完!你知道偷粮食是什么罪名吗？弄不好咱俩都得进去蹲班房去!”

秦淮茹放开他的胳膊，对着他恼怒道：

“上回是你说的吧？说只要傻柱不在，你就是食堂里的一把手，想吃肉就吃肉，想要啥菜就有啥菜，结果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我就知道你靠不住，幸亏你那时候想要我没给你，这要是给了，你早就开始躲着我了!你们老爷们儿都这样，一摊上事儿了，没一个靠的住的!”

老钱生气的瞪了她一眼，接着对她嚷道：

“不是我说秦淮茹!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前前后后可都给了你十好几块了，还有好些个副食票，那可都是我偷~”

话还没说到一半，秦淮茹忙伸手把他的嘴给捂住了，一脸惊吓的说道：

“你小点儿声!你嚷嚷什么呢？你想让厂里人都听见啊？”

老钱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走出办公室，在附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发现除了黎小翠在走廊里擦着窗户，附近并没有其他的人，

他微微松了口气，对着黎小翠打了个招呼，

“丫头!擦窗户呢？”

黎小翠转头看了看他，对着他问道：

“钱叔!干哈？你找我有事啊？”

“没事没事!我想问一下，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声音?什么声音?”

黎小翠张口问了一句，随后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啥都没听见!我刚才就搁这块儿擦窗户呢！啥动静也没有啊！”

老钱笑着看了看她，随即张嘴问道：

“丫头!钱叔平时对你咋样？”

黎小翠郑重的对他点了点头，

“挺好的!您对我可好了!您放心!您对我的好，我搁心里头都记着呢！”

“那你继续擦吧！别忘了往盆里兑点儿热水，别冻着你那手!回头我还得教你练字呢！”

“哦！我知道了!”

老钱转身进了办公室，刚推开一条缝，就发现秦淮茹正轻手轻脚的、把他的办公抽屉给推了回去，接着又顺手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她衣服的口袋里，

老钱走进屋里，阴沉着一张脸，尽量语气平静的对着她问道：

“你动我抽屉了?”

秦淮茹忙对着他摇了摇头，

“没有!我动你抽屉干啥?里边肯定都是些账本儿，数据表啥的，反正我又看不懂，有啥好看的!”

老钱一脸怀疑的拉开抽屉，发现里面一市斤的饭票竟然少了一小沓，把他吓得差点儿魂飞天外，

他吓得睁大了眼睛，张嘴对着她骂道：

“你疯了?连饭票你都敢动?赶紧把票给我放回去!回头对不上帐，咱俩人都得玩儿完!”

秦淮茹仍旧对着他摇了摇头，

“没有!我真没拿!不信你自个儿数数，绝对一张都不少!我刚才就是看你抽屉没关严实，我就帮你推了一把，”

老钱见她死不认账，就要伸手去掏她的上衣口袋，秦淮茹却往椅子上一躺，蜷着身子，死命的捂着她的衣服口袋，

老钱被她急得没法子，只好对着她央求道：

“赶紧快拿出来吧、我的姑奶奶！您还愣着干啥啊？过会儿管后勤的就要来查账收票了!”

秦淮茹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坐好，噘着嘴巴对他说道：

“想要饭票也成!拿粮票来跟我换，不然我跟你说，就算你说破大天去，我也不会把饭票还给你!”

老钱忽然感觉自己的头疼了起来，接着眼前微微发昏，看来岁月有些不饶人啊！自己这才四十来岁，居然就有些力不从心之感了，他深呼出一口气，对着秦淮茹好声好气的说道：

“别闹了!你赶紧把饭票放回去吧!算我求你了!下个月、你等下个月，我想办法给你弄十斤白面来，这回总成了吧？”

秦淮茹半信半疑的问道：

“真的?你有那么好？不会还得问我要细粮票吧？”

老钱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要票!钱我也不要!这十斤白面儿、我白送给你!算是给你的补偿，只是往后咱们俩尽量保持距离，各过各的，跟以前一样!”

“除了我给你的那些，还有我借给你的那些钱和粮票，我统统都不要了!瞅着眼不前儿、都到了这个岁数了，我也想明白了!你要的东西我给不起，你还是另外再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