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老头的经历，王珩很是同情，又喝了点酒，脸色和老头一样红彤彤的，他张着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所谓：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

又云：“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男人上了年纪，闲来无事，都喜欢嘬两口，酒里有自己逝去的青春，有无法释怀的情绪…

夏天看着二人都有一些醉意，嘀咕道：“酒有啥好喝的，一股子怪味，刺鼻子。”

莫离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懂个屁，那是酸甜苦辣，快去温书。”

夏天闻言，捏着鼻子飞快跑了。

王珩看着少年的身影，笑道：“前辈，你孙儿资质很好，为何不让他修行呢？”

莫离道：“修真界打打杀杀，凶险无比，我现在都这样子了，可不想他走我的老路啊，再说，做个凡人有什么不好。”

王珩苦笑一声：“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道不通，际遇不同，焉知他不会成功。”

莫离轻咳了两声：“唉，如今修行环境不好，很多修士无奈之下，不得不重返红尘，做了凡人。”

说到这里他越发激动，举目看天：“你说我们人族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诅咒，难道非要入魔道才能继续修行下去。”

王珩听见“诅咒”二字愣住了，过了片刻才道：“前辈，我听说陈国的师祖发明了神宫修炼法，你为何不试一下？”

莫离摆了摆手：“别提了，这方法我听那无极宗的修士说过，不适合我们，上丹田修炼对于凡人想都别想，我们是那鱼儿，只能生活在水中，鲤鱼跃龙门只是传说。”

王珩一听，心中不由凉了一下。

看来要改变人族修士那千万年传统观念，非一朝一夕。

二人喝着酒，并没有开始谈正事，仿佛是一对多年未见老友，尽顾着叙旧了，时间也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

眼看暮色降临，莫离却越来越清醒了。

他看着王珩，突然说道：“小友，天龙门到处在找你，你竟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若无其事。”

王珩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原来前辈早知道了。”

莫离道：“阁下不是大夏口音，又有元婴飞行法器，而且人品贵重，不难猜到。”

王珩一怔：“人品前辈都能够看出来啊？”

莫离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黄牙：“所谓相由心生，通过一个人的容貌和行为举止是很容易推测出的，有的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而有的人一看就是善人。”

说着皱了皱眉，又叹息一声：“可这世上善人不一定能善终，坏人反而步步高升，家财万贯，子孙满堂。”

王珩愣了片刻，道：“我相信因果循环，好人必有好报，即便不是这一世，也会应在下一世。”

“哦”

莫离注视着他：“那你看我像好人吗？”

“自然是好人，不然前辈也不会请我喝酒，还与我讲了这么多故事。”

王珩说完微微一笑。

莫离也笑了笑，随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喝完擦了擦嘴，说道：“只要是和天龙门作对的都是我的朋友。”

闻言，王珩也随口道：“只要和人族作对的都是我的敌人。”

他声音不大，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还是让莫离听得浑身一颤。

都说人世复杂，难听真言，要想知道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是在其半醉半醒之间。

这个时候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宇宙之间我最大，上骂朝廷，下骂老婆，醒后又打死不承认。

过了片刻，王珩看着莫离的残腿，问：“前辈，你这腿多长时间了？”

莫离道：“差不多百年了！”

“在下略懂医术，可否让我看看。”

“可以，只是多年未洗，臭得慌，怕熏着你。”

“无妨。”

王珩把莫离这只老残腿仔细检查了一遍。

发现其股骨与胫骨之前有多处粉碎性骨折，而且碎得非常厉害的那一种，放到现在，只能截肢保命。

因为修真者体质不一样，还不足威胁到性命，但后期缺乏功能锻炼，导致膝关节黏连坏死，出现了强直，僵硬畸形，从而不能活动行走了。

检查完毕后，他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莫离见他一脸严肃，笑道：“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小友不必为我担心。”

王珩沉思片刻：“前辈，你这腿肯定是废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换一条腿。”

莫离一怔，他也听说过有些神通法术可做到更换人体四肢及器官的，忙问：“怎么换？换谁的？”

王珩笑道：“有两个办法，一是换刚死之人的腿，而是换活人的腿。”

莫离一听，不干了：“凡人的腿就算了，我这腿跟了我几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者，若是真换了，我这条命怕是不保了。”

王珩怔了怔，不懂其意，问道：“前辈此话怎讲，只换腿是不会伤到性命，最多在床上躺一个月罢了。”

莫离见他误会了，连忙道：“我这腿是天龙门废了的，他们就是要我这副样子，给要背弃宗门的弟子树立一个典型，也因此才留了我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