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指尖拂过羽天凌的眉眼……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没关系的墨玉。”

羽天凌指尖划过墨玉的眼尾，温柔至极。

“我知你们袭人一族身怀诅咒似的命运，一生下来就必须为世人净化祟气。”

“而怨念之气最为伤人，时间一久，袭人一族多会被怨气所染，成为不生不死，生啖血肉，六亲不认的妖魔。”

“而你们袭人一族为了防止此事发生，会在族人病变魔化之前，提前将此人斩杀。”

“我年轻气盛，想为袭人一族逆天改命，于是告诉松樱可以炼化怨气，以纯粹的怨气洗髓洗魄与之同化共生。”

“这样的话就会变为怨气本身，控制怨气，但是也有弊端，就是此法特别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葬送自己的性命。”

“想必你也是如此过来的吧。”

他看着墨玉，十分笃定。

墨玉搂着羽天凌，将人放在胸口，行尸走肉似的沉默不语。

“这件事情一开始是往正常方向发展的，只要好好的炼化怨气，那就没有问题。”

“谁知道此事被泄露出去，传开来。”

“久而久之袭人一族不再满足于慢慢收集怨气，慢慢炼化，为满足一己之私，加快炼化速度为族人洗髓，竟然大肆屠杀无辜生灵。”

“而且直接吸食生魂，直接炼化。”

“百年之间风起云涌，挑起战乱，野心勃勃。”

“他们一边收集怨念，一边利用洗髓成功的袭人一族控制死灵大军，攻城略地。”

“还说这是九离东荒欠他们的，他们族人世世代代誓死守护这片大陆，但是却身负诅咒似的命运，他们把此事怪在所有活着的人身上，认为只要没有活人就没有怨念。”

“于是才有千年前的一场灭世战乱。”

“恰巧我发现我的凤凰真火可以横烧死灵大军，但是终究是杯水车薪。”

“祸患的源头还是袭人一族。”

“于是我带领一小队破军前去九阙阁，不得不将所有袭人一族一夜之间屠杀干净。”

羽天凌眼神冷冽，没有丝毫后悔，因为当时所有城中男女老少都在作法，控制死灵大军。

这群人身上，不知道沾满了多少无辜的鲜血。

……

羽天凌抬眼看着墨玉，环住他的脖颈主动闭上眼睛吻了上去，血腥味儿异常浓重。

墨玉指尖都在颤抖。

整个人悲戚极了，无可奈何……

已然没有神色可言。

他甚至都不敢碰一下羽天凌，只要再碰他一下，此人就碎了一般的……

羽天凌指尖动了动，神色稍微恢复正常，刚刚借了一点儿法力，应该够用。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墨玉。”

羽天凌自顾自的披上衣衫，伸出指尖捉住了墨玉的手。

墨玉指尖微颤，捉住了羽天凌的指尖将人拥住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殿下想去哪里，墨玉抱着殿下去好不好……”

墨玉语带哽咽，贪婪的感受着此人的体温。

“这样也好。”

羽天凌神色惨淡的笑了笑。

墨玉抱着羽天凌，抵住羽天凌的眉心。

白息闪过，传送阵法启动，眼前一片光亮……

蓝天白云，碧海蓝天。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片小村庄。

人来人往，田间耕耘，十分祥和宁静。

人影浮动，身影十分熟悉。

墨玉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殿下……”

“墨玉错了……”

“为何……”

“为何你要这样欺骗我……”

“殿下，你对墨玉好残忍……”

墨玉抱着羽天凌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羽天凌抬了抬眼皮，笑了笑。

“这祟气不用白不用……”

“我只是，不想让袭人一族还留存于世的消息泄露出去，所以才火烧九阙城的。”

“毕竟，他们可不受人待见。”

“你看见远处那片漫山遍野的坟地了么……”

羽天凌忽然凄冷一笑。

“那里埋着和风细雨的尸骨……”

“紫河的尸骨……”

“破军的尸骨……”

“还有千千万万无辜将士生灵的孤魂……”

“我让袭人一族世代供奉他们的亡灵，超度他们的灵魂。”

“好让他们转世投胎，毕竟靠我一人也只能作作样子罢了……”

……

“松樱还在里面等你呢……”

羽天凌看着前面那片山庄。

“她时常问我，你过得好不好……”

“说她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她当年也是于心不忍……”

“故作坚强……”

羽天凌伸出指尖拂过墨玉的脸颊：

“如此也好。”

“这样，你便再也没有执念……”

“是我做的不好……”

“让墨玉误会了罢……”

“所以……”

“在墨玉心中，本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也算是我，自食其果。”

“殿下……”墨玉捉住羽天凌的指尖。

“你心中压根儿就没有墨玉。”

“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你为什么总是要一副大善人的模样让墨玉愧疚万分……”

“为什么殿下，墨玉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让殿下如此舍弃墨玉……”

“墨玉只是想跟殿下在一起而已，墨玉可以忘记一切，无论殿下做过什么，墨玉都不在乎……”

“墨玉只要殿下好好的。”

“墨玉只要殿下一个人！”

“殿下你为何要如此试探墨玉……”

……

“墨玉又何尝没有试探过我……”

羽天凌气若游丝，眼神哀戚。

“情爱本就如此荒谬绝伦。”

“如果非要赌上一把，就以命相搏。”

“从你疑心开始……”

“你我……”

“终究是……”

有了嫌阋。

注定错过。

此物足以让他万念俱灰，杀人无形。

世间谁都可以怀疑他，质疑他。

唯独墨玉不行。

一丝一毫都不行。

让他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