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宫殿中，青色光芒呼吸一样地舒张。

正坐于王座上的泰山王敲了敲椅子扶手，屏退了四周侍从，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说：“让吴悯跟着晴明、晴云去找找厉鬼吧，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另外，接着调查一下，孟婆到底藏了什么？让那群都退出了历史舞台的老家伙还这么不安分。”

……

吴悯安静地看着一堆野史 ，突然发现，从古地府政权到当前的十王政权的更迭中，有一部分奇怪的地方。比如十神家族各有神器，且势力辐射整个大陆，资源用之不竭。那当今的十王是如何起义，并成功夺权的，简直不可思议。

还有就是老旧势力最后的下场并没有明说，这让吴悯很疑惑，正常的政权更迭中旧势力通常下场凄凉，为了防止死灰复燃，甚至会斩草除根。书里连个枪毙砍头的都没有，离谱。

“但看现在的制度还是封建啊，可能若干年后，一切又从头。”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国家的灭亡与是什么制度无关，是一个集体的选择。”马慈出现在吴悯身后。

吴悯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他，就索性按自然地来。

“你这句话算是抄袭。”

“呸，算引用。”马慈倒是没有一点架子，和吴悯胡侃。

听马慈讲到国家灭亡的锅是集体选择时，吴悯觉得有被冒犯到。“可是，你说国家灭亡是一个集体的选择，底层人民能怎么选择？国家富强是上面领导有方，国家灭亡就是百姓冥顽不灵，祸国殃民？”

马慈浅笑，摇摇头。“非也，你看看十殿大陆，十神家族把握神器，收敛各种资源以养自身，如此至高无上，最终不也众叛亲离，分崩灭亡。地星，周七百而亡，后续各个王朝，未见有越千年者，何也？时移世易，沧海桑田，唯时间最可畏。

至于我说的集体的选择，若百姓们不怕死亡，除了天灾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了。我听过天玄建国的历史，一个王朝已经如此脆弱，任人宰割，就算投降于外族也不是没有做过。为什么还会反抗？”马慈侃侃而谈，慷慨激昂，手舞足蹈，宛若一个热血的理想者。

“因为百姓可以接受亡国，但不能接受灭种，这是大义使然。活下去，活得好，民之所选，则为大义。

其后众军阀割据，谁能想象最终胜利的居然是军备力量最弱小的天玄共和党。哈哈哈哈！”

说到这，马慈双手捧腹大笑着，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笑话。“就是天玄百姓的选择了，这，也就是天玄的大义。或许千百年后，天玄不思进取，变了颜色，换了新天，也同样是大义使然。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国之将兴，必有圣人。”

看着马慈如此意气风发地演讲，吴悯想起了曾经看过的许多电影。

『或许这就是为何他能成为王吧，理想又很有感染力，的确让人觉得他会是一个为民着想的好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搞得我很没有隐私。”

“哦呵呵，你住我的房子，用我的仆人服侍，你现在和我谈隐私？”马慈心里坏坏地想，吴悯要是知道每天除了有十多人隐着身全天候贴身监护他，还有一打人远程监控他的一举一动的话会不会崩溃。

“对不起，我错了，大佬。”吴悯很诚恳地认错。

“真乖，话说，你现在也太和谐了吧。我给你的秘籍你不修炼，送给你的优质异能，你也不吸收，白瞎了我那一本天级秘籍。

不过，既然送你了我也懒得管，之后我会安排晴明带着晴云他们去追查厉鬼由来，你就跟着他们混吧。

还有，小心晴云自带的光环，祝你好运哦！”马慈说完又闪现不见了。

“唉，等等。”吴悯还有好多要问的，但马慈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

吴悯思考了一下马慈的到来有什么寓意，『话说晴云的光环是什么情况？』

思考无果，吴悯开始看其他的历史传记，他总觉得换届之中隐藏着很多大秘密。

『地府这些鬼一说是灵魂体，但是又有血肉这一说，到底是什么形态？其次十殿大陆明明已经走入新文化70余年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黑暗落后的事情呢？唉，想不通啊，想不通啊。』

终于混到了晚上，晴云晴雨姐妹如约回来了，吴悯看见两人的眼里的血丝，猜想她们应该又哭过了一场。

“逝者已去，你们现在需要好好休养，之后找到凶手，为孟奶奶报仇才是。”吴悯实在不忍心，只好宽慰她们。

“公子，我们也知道，只是实在忍不住。”晴云说完离开了一小会，便又回来了。

她端着一盘子肉和菜，给吴悯吃。

吴悯看着这肉，是蓝色的，且异常细嫩，心里有些反胃。

“额，这是什么肉？”

“这个是荤蓝叶，是叶肉，平常一株荤蓝草两片叶肉，一片肥厚，一片细腻。每个月圆时，两片叶肉会逐渐融合在一起，比正常的肉好吃，而且有滋养灵魂的效果。这个是主人特地吩咐的，平时很少能吃到，公子快吃吧。”

第43章 晴明

“既然有特殊功效，你们也一起吃吧。”

“谢谢公子。”晴云她们也不矫情，应承了下来。

“这么说来，今日应该是十五了。”

“嗯。”三人吃着肉不怎么言语，对于十殿来说，每月十五也是思念的日子。饭桌里的某一个人并没有可思念的，其余两个，则刚刚失去至亲。

……

饭后无话，各自成忙。

在空气安静了好一段时间后，吴悯随意的问道：“晴云你们是灵魂，但我总觉得你们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人和鬼的界限本就很模糊，人不过是多了肉体的诸多功能罢了，但又受制于肉体。”

“原来如此，受教了。不过我心中一直有疑惑，我现在是灵魂状态？”

晴云嫣然一笑，“公子可能闻到晴云体香？”

“可以。”

“公子可能品尝到这叶肉之鲜？”

“可以。”

“那公子可能感受酸疼？”

“未曾感觉到。”

“可公子有性……器。”晴云小声地说着，吴悯没有听清。

“所以晴云猜测，可能公子是灵魂脱离了肉体，但又在十殿吸引了与肉体相似的肉土凝结在灵魂周围。”

“也有可能，我这几天只是吃东西，并没有产生代谢，也不饿不渴，我之前还怀疑是灵魂体的缘故。按你这么说，我其实在这边也有肉体，只是不是我原装的。那我原装的肉体这几天不吃不喝不是要凉？”

“应该不会把，如果肉身异样，公子是可以感受到。比如怎么吃也吃不饱，如果没有可能就是灵魂反哺了，或者在那一侧有人在照顾公子的肉身。”

吴悯摩挲着下巴，想到了小球，点头说道。“也对，那边可能有人发现我的异常了，保证我的肉身无恙应该不是难事。”

吴悯确认了没有后顾之忧后，继续问“那我不想要这血肉可以吗？”

“可以，只是受灵魂吸引自动吸附上来，如果不要，可以脱掉，就像我这样。”

晴云主动散了血肉，吴悯看见，黑雾色的晴云显露在了吴悯眼中，这个颜色，让他想到了早上的噩梦中那个黑雾人型，他下意识退了一步。

“公子不要怕。这就是我们灵魂本来的样子，而血肉依附后，就应该是我们在人间的样子了。”晴云看见吴悯眼中的惊恐，出言解释。

“但是公子千万不要长时间暴露灵魂在十殿之外。你现在灵魂太弱小，会受损的。”

吴悯并没有听清晴云最后的警告，他还在思考着他昨晚的梦。

恍过神后，吴悯总觉得自己的灵魂里有秘密。

“哦哦，我没有怕，我只是想到我做了一个噩梦。黑雾什么的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照镜子的时候里面的人……”吴悯越说声音越小，他想了想还是不说了，毕竟马慈给了他保证，何必吓到她们。

“什么镜子？”

“没什么。对了，泰山王说，让我明天起跟你们去追查厉鬼由来。”吴悯强硬地更换了话题。

“嗯，主人已经通知下来了。”三人又陷入了迷之沉默。

『好尴尬啊，平时不怎么聊天，也没有话题。咦，有了。她们不是喜欢地星一些现代化的东西吗？』

“你们知道手机、电脑吗？”吴悯又主动开启了话题。

“不知道？”两人摇头，没有听过这些玩意。

“就是一块板，板上可以显示图案，主要功能是拿来和很远的人交流沟通，相当于远距离面对面聊天。”吴悯双手比划着，只能说出个大概。

“那晴云大概明白了。只是通讯的话有传讯宝。”晴云拿出了一个金片，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构成了“平等”二字，晴云又拿出了一个透明版的，将其递给了吴悯。

“这个就可以公子所说的手机了。只是魂力不够的话，容易迷失在里面。现在公子只能拿来简单地联系他人，所以公子等你强大了之后，就可以解禁其他功能了，比如记事，或者发一些委托之类的。传讯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心中默念对方名字想象对方的样貌就行。”

吴悯拿到手里来回翻转看了看，问道：“平等是什么意思？”

突然这地府版手机嵌入了吴悯的血肉里。吴悯清晰的感应到一个网络连接到了天际，灵魂感应到的选项里面有一些选项，意念触碰了一下，弹出【灵魂力过小，禁止打开】。

“真是手机啊，古早款，幸好不用充话费。”

“是平等王大人利用他的神器开发的，所以十殿内只有平等王在传讯宝这一块有绝对的话语权。其他版本都要提供自身魂力来获得使用权，而公子这个版本是免魂力的，主人特地给公子买的，今天才送达。”

『。。。马慈不会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吧，对我太好了都。』吴悯有点慌。

“这样，我很好奇十王的神器都是什么？”吴悯甩了甩脑中的想法。

“这些都是诸王之秘，晴云级别不够，只知道，阎罗天子掌管生死簿，秦广王掌管孽镜台，楚江王掌管黄泉路，转轮王掌管六道轮。其他王的神器，就不清楚了，公子下次可以问问主人。”晴云回答的时候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最后一件神器及其主人之名。

“等等，我记得生死簿每个殿不是都有一套？”

“是子母本，公子。阎罗天子的生死簿分给各神殿以便于管理，就像这手机一样，最高权其实也归属于平等王，但在泰山城里暂时归属于主人。”

“所以现在是通力合作，大力发展的情况？”

“嗯。”

吴悯抚着头再度陷入了……发呆。

三人吃过饭后，看书的看书，修炼的修炼。到点就很自觉地休息了，各怀鬼胎，房间里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次日，在睡眼朦胧中，吴悯被晴云晴雨叫醒，开始了新一日的祈祷及早餐。

晴云给了吴悯一个小书包，她知道吴悯闲时喜欢读书，且又用不了次元袋，不如给个书包，更方便。

“谢谢，晴云你可帮大忙了。”吴悯把几本书都放进包里，跨在左手侧。

……

“晴云，话说你大哥晴明看起来很严肃啊，而且气场很强。”

“大哥是有点严肃，毕竟长兄如父，照顾这么多弟弟妹妹他也不容易。而且大哥是个天才，今年才60岁，就成为了神殿光明护卫队队长，而光明护卫队队长可以说是神殿中官位较高的位置。”

“唉？你们这边武力等级有吗？比如什么天地玄黄，什么筑基元婴之类的。”吴悯看的网络小说有些多，对武力很好奇。

“呵呵，公子这个说法我们也听过，也有一些比较西式的人都扯到主神体系了。但是十王说要因地制宜，最终以闯过十八层地狱的层数进度为等级，一目了然。一般人都在十八层之内，过了十八层之后会由主人进行考核，可分为鬼爵，鬼侯，鬼王以及最终的鬼神。”

“这样啊！那你们的等级呢？”吴悯很好奇。

“大哥上个月测量实力为15层，我10层，晴雨7层。”

吴悯对自己的实力有点好奇，问道：“晴云，你觉得我实力应该在哪一层？”

“额，公子这个目前刚到地府，身体状态不稳定，可能属于不入流的情况吧。”晴云给吴悯找了理由，怕打击到吴悯。

“放心啦，我对自己有数，潜力差不可怕，如果不努力就真完了。”吴悯没有被打击到，他对自己认识很清晰。

几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吴悯看到了远方一个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轻男子，正背对他们跪坐在广场上，向泰山王祈祷。

晴云晴雨向着晴明挥手：“大哥。”

晴明转头看向晴云他们，径直起身，动作优雅。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着装，无一丝做作，好一个白面白衣的美男子。

吴悯定睛一看，不得了：剑眉星目美人尖，白色军服镶金边。主角光环全场开，左刀右剑杀气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