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说出俩字：“蒙的。”

停顿了一下，培元说：“这话不是我说的，我是在一家杂志 上看到国家队一位教练说的。二十六届，我们的近台快攻才基本定型，遇到首次露面的弧圈球，谁心里也没底，但最终我们笑到了最后。我觉得弧圈球就是强化了的奔球。所以我们不要把它神化，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先说最常用的推挡吧，推挡弧圈球时球拍要前倾，带点摩擦，往前上方用力，同时手腕有一个上翻后压的动作。正手也是一样道理。至中你示范一下。大家注意，和传统的推挡相比，一是增加了摩擦，二是以借力为主，最关键的是触球时机，一定要快，在来球的高点前期效果最好。感兴趣的同学可以上来试试。”

至中把着一个同学的手接了几个球，然后让他自己接。高兴的那位同学直蹦高，连说太神奇了。

眼看快中午了，培元说：“今天就到这儿吧，该回家了。”

张军说：“听师兄精彩独到的讲解，我是大有收获，午饭就在学校吃吧，吃完继续。”

培元说：“今天是中秋节了，还是回家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文佳跟李玲说有事，提前走了，四个人骑车出了卫校。

小燕说：“要不今天我请客吧？”

培元说：“你请我们吃什么？”

小燕倒搭不上话了，不由得有点脸红心虚。

李玲说：“至中你这回回来吃得最好吃的是什么？”

至中说：“波螺牛。干脆，咱们去买杨老妈妈的波螺牛回家吃，让妈妈也尝尝。”

小燕说：“好，我去买。”

培元说：“一块去吧。”

停下车子，李玲塞到至中手里两张零钱。至中和小燕过去，要了辣炒波螺牛和酱油波螺牛各五斤，小燕问多少钱，至中已经把钱递给杨老妈妈了，杨老妈妈说了声正好。小燕要给至中钱，至中不要。

小燕说：“你不要姐生你气了。”

至中刚想说话，看到李玲食指压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改口说：“你再提这话我以后不叫你姐了。”

到大门口下了自行车，小燕要回家。

培元说：“怎么了？不高兴了？”

李玲拉住小燕的手说：“进去吧，我正高兴有你和我作伴呢。”

至中端上两盘波螺牛，大家一尝都说好吃。

爷爷说：“这是酒肴啊，家慧下午有事吗？喝杯酒？”

奶奶说：“留着量晚上喝吧。”

培元对爷爷说：“我跟江书记说了，他下了班就来。”

姑姑说：“哪个江书记？”

爷爷说：“比你们高两级的同学，今年刚转业回来，机床厂的书记，媳妇还没来，就请他来家过节吧。”

家慧说：’那得是您比较得意的学生吧。”

爷爷说:“晚上就见着了。”

至中说：“姥爷说了要喝酒，咱们就打两瓶啤酒吧，喝了吃面。”

爷爷喝着啤酒，吃着波螺牛，很是惬意。

李玲说：“ 爷爷放心吃就行，我去她家里看了，院子里摆着好多盆子，里面都是清水泡着波螺牛，杨老妈妈说要泡三天才能吐干净泥沙，淘洗干净，剪掉后尖再冲洗一遍，然后下锅，真的是很干净的。”

奶奶说：“多少钱一斤啊？”

李玲说：“两毛。”

奶奶说：“这一会儿你们就买了十斤，她一天得卖多少啊？一百斤得有吧，一百斤就是二十元，顶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了。本钱连一毛钱都用不了，就算一毛，一天赚十元也了不得啊。小燕，让你奶奶干这个就行，省的闲的她无事生非，你爹也能搭上手，比上班还强呢。”

至中说：“姥姥还真有经济眼光，那个杨老妈妈不知道挣了多少钱了呢。”

妈妈说：“我吃饱了，该上班去了。”

炜如说：“嫂子你急什么，你们院长还坐着呢。”

妈妈说：“院长管不着我，我归科长管，你们慢慢吃吧。”

家慧说：“嫂子在医院里人人佩服，她从来不找我办事，还总替我消事，什么福利待遇啊，从来不争，什么事都让着别人，就连模范都坚决不当。同事说别人仗势欺人，嫂子是仗势让人。真难为嫂子了。”

培元把江涛迎进门，刚想开口，家慧起身说：“我自我介绍，我是42级的江家慧，这位是我同班的丁炜如。”

炜如起身说：“江师兄好。”

江涛连说：“师妹好。”

培元说：“这位是我的同学李玲，这是我表弟至中。”

家慧说：“知道我为什么没喊师兄吗？”

江涛说：“师兄还有假吗？”

家慧说：“师兄是没假，但我家是江店的。”

江涛说：“原来是本家啊，那是不能乱叫，得论论。”

培元说：“还是别论了，如果续起来你们不是同辈，让我们怎么称呼？”

江涛说：“这个可以两论，我们两个不能乱叫。

爷爷说：“你家不是在城里吗？”

江涛说：“江店是老家呀，我们这一支迁到城里虽然一百多年了，但和老家的联系一直没断，清明扫墓我小时候也没少去。”

爷爷说：“你们两个私下单论，今天你只是家慧的师兄。咱们喝酒赏月，畅叙校友情。你们彼此还有印象吗？”

江涛说：“当时都知道老师的千金是我们的师妹，才貌双全。只能远视。家慧我倒想不起来了。”

家慧说：“我乃无名鼠辈，怎能入得清风诗社社长的法眼啊。”

江涛说：“你还记得清风诗社啊。”

奶奶说，培元倒酒啊。

江涛说：“我拿了两瓶泸州大曲，还有张飞牛肉。”

家慧说：“好，就喝泸州大曲，张飞牛肉听着就带劲，培元快拿上来。”

江涛一笑：“我想起来了，家慧就是当年的人称侠女十三妹吧。”

家慧也笑道：“那是年幼无知，当时还挺得意呢。”

江涛说：“英雄本色不减，至今还是豪气冲天呢，不然我怎么能想起你的雅号。”

至中说：“我姨怎么成侠女了，还十三妹。”

爷爷说：“你没看过儿女英雄传吗？”

至中说：“没有。”

炜如说：“这也是当年很红的小说，尤其在我们安平。因为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这里，就在你江姨的老家。你江姨又豪爽大气，行侠仗义，所以就被称作侠女十三妹了。”

家慧喝了一口酒，咬了一口牛肉，连声说香，问江涛在哪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