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元听得身后有人叫，说是韩组长找他说话。培元跟他一起走上观众看台。

韩组长说：“今天是元旦，你们得来个开门红啊，有把握赢球吗？”

培元说：“问题不大。”

韩组长说：“陈主任临来遇到点事，可能得晚会儿来。”

培元说：“我告诉大家，领导也在给我们加油助威呢，一定要拿下这场比赛，来个元旦开门红。”

韩组长说：“肉联厂开工典礼准备好了吗？”

培元说：“没有”

韩组长说：“怎么回事儿？王东福说准备好了呀？”

培元说：“领导都不答应参加，下面怎么准备啊？”

韩组长说：“陈主任说参加的，我肯定会去。”

培元说：“就等领导这句话呢。”

韩组长说：“看球，这一会儿落后两球了。”

培元说：“那我下去了。”

张教练看培元回来了，就说：“你看怎么调整一下？”

培元说：“现在中锋位置平分秋色，只是四号位对方占上风，换罗涛打中锋，让申兵改打四号位，盯死对方的二中锋。”

换人后打了五六分钟，18:20，安平还落后两分。培元问大陈想不想上场，大陈点了点头。培元换上了大陈，何明和年兴旺，形势立见好转，半场结束，安平34:30领先。下半场换成了柳林帮，培元也披挂上阵，眼看领先分数超过了十分，对方明显感觉到了压力，得分十分困难，安平队明显放慢了节奏，对方也心领神会，双方你来我往，频频得分，结果安平以92:86取得胜利。

晚上李玲问培元：“后天金生就满月了，你怎么计划的？”

培元说：“还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你们母子俩就别折腾了，再说奶奶也不会让你走啊，外婆和外公也可以过来住，省的过年时两边跑。我明天回村，让外婆和巧玲也回去吧，后天我再回来，外公外婆愿意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李玲说：“行，让她们回去吧，我什么也能做，你看人家外国女人，刚生完孩子就干这干那的，我这一个月基本就没出屋门，奶奶什么也不让干，把我憋坏了。”

三号上午，刚吃过早饭，柳林一帮人和外公外婆就来了，东来带着食盒和切好的菜，玉海和东顺拿来一大篮子红鸡蛋，小黑也跑过来撒欢儿，关大娘，林夫人过来了，章萍母女领着小丫头也来了，奶奶忙着给大家发红鸡蛋，小丫头吵着要看小弟弟，金生在妈妈怀里，张大了眼睛，左顾右盼，至中咔嚓咔嚓的忙着拍照，满院子充满了欢声笑语。

奶奶对外公说：“这时候天这么冷，我想就别让李玲回去了。”

东顺说：“是啊，马上就过年了，这么冷的天，来回折腾个啥啊？”

奶奶说：“外公外婆也可以一块儿过来，家里又不是住不开。”

酒菜摆上了，大家共同举杯，给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道喜。

外公对李玲说：”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和孩子就别来回折腾了，也叫奶奶安心，我和你外婆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在柳林这么多人陪着，你放心就是了。”

李玲说：“我是怕奶奶太累了。”

奶奶说：“不累，一点儿也不累，金生现在除了吃就是睡，白天你关大娘和林伯母是常客，晚上你妈妈和姑姑回来，咱这么多人，还能累着我吗？”

李玲说：“行，都听奶奶的。”

柳林肉联厂开工典礼在元月六日举行，省商业厅张厅长，安平市革委陈主任，邹副主任，县革委宋主任，西苑公社方主任参加了典礼，张厅长和陈主任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然后为开工庆典剪彩，大家参观了宰杀流水线和冷藏库。看到流水线上挂着的一片片猪肉，工人们有条不紊的操作，领导们都十分满意，记者不停的拍照，记录下一个个精彩的镜头。

午饭就在肉联厂食堂吃，红烧肉，猪头肉，猪耳朵，猪舌头，猪蹄，猪肚，猪肝，简直就是全猪宴。大家频频举杯，祝贺肉联厂正式开工。

邹主任对宋主任说：“宋主任，我跟你这大赢家喝一杯。”

宋主任说：“我怎么成大赢家了？”

邹主任说：“你装什么糊涂，这肉联厂不论是归省里，还是归市里，这猪头税不都进你的腰包了吗？”

宋主任说：“还得上交呢。”

邹主任说：“我不知道你们的基数分成能分多少，你单是超额部分留百分之十也得十来万吧，你回去问问你们财政局就知道了。”

陈主任说：“肉联厂的利税和市里没关系吗？”

邹主任说：“当然有啊，您看这满桌子的肉制品，不都得通过食品公司卖吗？食品公司实现的税当然就归市里了。这一天五百头猪，光猪下水就得一万多斤吧，咱就按一块钱一斤好算账，一万块钱就实现三百块钱的税，一个月就是九千，一年也十几万呢。”

陈主任说：“张厅长您这是给我们送钱来了啊。”

张厅长说：“那咱们就一起努力，把肉联厂做强做大。”

大家一起说好。

张厅长说：“今天市县领导都在，我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陈主任说：“张厅长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张厅长说：“肉联厂现在只是完成了第一期工程，后面的深加工和综合利用还有很多工作，而且难度更大，王局长作为市商业局的局长，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肉联厂，为此，我想跟你们借个人，让培元同志来担任肉联厂筹建处的主任。”

几位领导都愣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培元说：“我可挑不起这个重担。”

邹主任和张厅长是老熟人了，他说：“你这是要挖墙脚啊。”

陈主任说：“培元的身份是农民啊，有这样的先例吗？”

宋主任说：“不是我们不配合，柳林这么一大摊子，也确实离不开培元啊。”

张厅长说：“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才说借用啊，培元的第一身份仍然是柳林的书记，肉联厂就在柳林地面上，你们只当肉联厂是卫县的，是柳林的，一切就都理顺了，至于身份问题更不是问题，你们市革委和县革委里没有农民和工人吗？”

陈主任说：“张厅长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咱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全听张厅长的吧。”

送走了张厅长，陈主任跟宋主任说：“你们得想想办法了，怎么能把培元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