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没有非你不可之前，你还有机会离开。

贺炎这句话让陆佳妮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情况，她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和以前的陆佳妮换回来。

所以，她能怎么答复他呢？

贺炎把陆佳妮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他虽然不知道她那些细致的心理活动，有一点却看的很清楚——她犹豫了。

就算只有一秒钟的犹豫，在他这里的答案也是很明确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转身把猎物放在笼子里。至于野猪，体型有点大，竹子做的笼子当然关不住，贺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绳子，把猪给拴住了。

陆佳妮也希望刚才那个问题能够快点翻篇，她洗手，准备把早餐盛出来。

她用河蚌煮的粥，可谓是原汁原味，只放了一些生姜，没有白胡椒粉，也没有鱼露，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很腥。

她掀开锅盖，里面的蒸汽突然涌上来，她一个不防，手腕被烫了一下。

“哎呀！”她喊了一声，锅盖跟着掉下来。

紧接着，贺炎像是拥有瞬间移动的功能似的，突然出现在厨房。

他上前把她另外一只手里的碗放在一边，然后把她带出厨房，来到井边，舀水，浇她被水蒸汽烫到的手腕。

他就这样贴在她的身后，她的后背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

浇了五次水之后，他才松开她，转身去厨房把她没做成的事情做好。

两人和平时一样，面对面坐着吃饭，一开始都没有说话。陆佳妮绞尽脑汁找话题，甚至都忽略了河蚌粥的鲜美。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又都同时停下来看着对方。

他的表情看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严肃，嘴角微微上扬。

陆佳妮则是直接笑了，“没想到我们俩还挺有默契的。”

贺炎没接这话，而是说：“你想说什么？”

陆佳妮把刚才桂兰婶子来说的那些话都告诉贺炎，她说：“我和小霞姐不是在合作卖女性内衣嘛，我觉得女性内衣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

贺炎的表情有一点微妙，她还真是……就这么直白的跟他说女性内衣，还说什么市场。她难道不知道他们俩还没有熟到可以讨论内衣的地步吗？不知道“市场”这个词在现在他们这些个人来说相当于投机倒把吗？

她明明不打算一辈子跟着他，却又那么相信他。

她以前到底生活在什么环境里？怎么对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陆佳妮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贺炎想得这么远，她继续说：“和小霞姐接触下来，我觉得她做衣服确实有一定的天赋，我告诉她想要的款式，教她怎么用眼神来衡量对方的尺寸，她都能够领悟得到。但是有一点，她其实不是很擅长销售。那些内衣，本应该能卖得更高的价格，她似乎不怎么敢开口。”

之前陆佳妮想过，搬到镇上去之后，来往市里方便一点，她就亲自去跑销售。

现在既然桂兰婶子更需要这份工作，她就让桂兰婶子去吧。

贺炎领悟了她的意思，他说：“你的意思是，让桂兰婶子去跑？”

陆佳妮点头，“对！你觉得怎么样？”

贺炎也算是做过相关推销的人，平心而论，他也觉得桂兰婶子可以胜任，他说：“嗯，挺好。一会吃完饭，你去把桂兰婶子叫过来。”

“好的！对了，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情跟我商量？”

贺炎说：“让桂兰婶子过来帮忙杀猪，给她分点野猪肉。”

陆佳妮还以为贺炎叫桂兰婶子过来是打打下手，这样一来也就有理由给她分点猪肉。万万没想到，桂兰婶子竟然是杀猪的主力军。

桂兰婶子带着两个女儿一进院子，看到那头野猪，立刻撩起袖子，两眼放光，钦佩地说：“贺炎，你也太厉害了，一个人都能逮到野猪。”

贺炎说：“婶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陆佳妮有些意外地看着贺炎——原来他也不是全能悍将嘛，会抓野猪，不会杀猪。

桂兰婶子脸上虽然还苍白，但是眼里已经有光，她现在需要的是有事情做，以及能看到希望。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大妞二妞，你们俩去烧水。”

烧水汤猪皮，这样才方便把毛皮刮下来。

桂兰婶子则用一根绳子把野猪的嘴巴缠住，陆佳妮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二师兄的亲戚也挺惨的，生来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人类食用。

桂兰婶子注意到陆佳妮的表情，她解释说：“杀猪的时候猪会叫，让村里人听到不太好。”

按理来说，村民抓到野猪，会邀请左邻右舍的人来帮忙杀猪。杀好猪之后再分给邻居们，让别人沾点好处。

但是桂兰婶子知道贺炎和陆佳妮跟村里人的关系都不好，他们也绝对不会把猪肉拿出来分给那些人。那些人吃过猪肉，嘴巴上的油还没抹干净，转身就有可能说他们的坏话，凭什么呀？

为了不招惹那些没必要的是非，桂兰婶子觉得最好是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让别人发现。

桂兰婶子只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把猪杀好，甚至把后腿肉、肋排……切割得清清楚楚。

陆佳妮让桂兰婶子带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野猪，桂兰婶子吓一跳。以前桂兰婶子也没少帮人杀猪，能够拿一副猪下水回家都已经是很好的馈赠，她愣了一下之后连忙推辞。

“拿着吧婶子，给大妞和二妞好好补补，你自己也要多吃。接下来我要让你一起帮忙赚钱的事情可是体力活，你要是身体跟不上，这活儿我可不能交给你。”陆佳妮这番话非常奏效，桂兰婶子最终接受了这份好意，她红着眼睛说：“佳妮、贺炎，我们娘仨一辈子都记得你们的恩情。”

下午生产队的广播一直没响，陆佳妮索性跟贺炎说：“咱们去给罗奶奶送猪肉吧，顺便在她家里吃晚饭。”

贺炎：“……好。”她可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