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通知的何大宝？”

郑拐子质问道。

“我去的，大伯！”

成大明站了出来。

“你干啥多嘴叫他们来？嫌不够乱是不是？等接回家之后，不能再通知吗？”

郑拐子还以为是周清凌叫的，到嘴边的呵斥，怎么也说不出来。

周清凌见状眼底浮现出一丝嘲弄，她转头看向郑雪花的方向。

郑海眼底是和周清凌同款的嘲讽，郑拐子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可太清楚了！

郑大妈站在一旁，隐晦地朝着郑拐子的背影翻了个不是很明显的白眼，这一趟她是不情愿来的。

但是，死者为大，她还是跑了一趟，就当送何阿珍最后一程。

“不行，就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岳母的事情说清楚，不然以后再闹出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来，到时候谁也说不清楚！”

成大明和郑雪花结婚十来年了，他可太清楚何大宝一家是什么德行了！

“能发生什么事儿？人都死了，有他们跳腾的份儿吗？爱折腾，就把人领回去啊！”

郑拐子哪能不知道成大明的担忧，他也烦死了何大宝贪婪的嘴脸，也就没再说什么。

“警察同志说了，这尸体都放医院半年以上了，这期间的尸体保存费得我们自己掏！一天是三十元，存放时间是九十四天，总共是两千八百二十元！”

郑雪花拿着缴费票据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两千多！怎么领个尸体还要掏钱？”

郑拐子一听这金额，差点儿没跳起来。

郑海悄悄拉了拉周清凌的衣角，示意她看门外。

周清凌回头望去，只看到何铁柱的背影，她冷笑一声，冲着郑海摇了摇头，示意他别管。

“这尸体是他们要求放到医院去的，就为了破案子，现在案子破了，还要咱们自己掏钱？”

郑拐子不能理解。

“警察同志说了，这些钱他们承担一半儿，剩下的由咱们自己承诺，原本这些钱应该由那个杀人犯掏的，但是他没有钱！”

郑雪花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反正这钱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掏了不是！

“何大宝呢？把他快叫进来，不是要为他妹妹讨回公道吗？先让他把这笔钱掏了！”

郑拐子咬着牙，使唤成大明去把何大宝快进来。

“外头没人！估计早走了！”

成大明跑出去一看，哪里有何大宝父子俩的身影，估计是听到这笔巨款，吓跑了！

“狗东西，雪花儿，你把这个收据拿好，要是你舅舅他们来闹，就让他们出一半儿钱来！”

郑雪花点了点头，将票据揣进兜里。

一行人跟着警察去了存放尸体的医院。

警察推着何阿珍尸体出来的时候，村里人拉着提前做好的棺材也到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除了没有人没有上前把何阿珍的尸体抬进棺材里，最后还是那几个警察看不过去了，戴着手套把包得严严实实的何阿珍放进了棺材里。

周清凌看着慢慢合上的棺材，心里五味陈杂。

何阿珍折腾了半辈子，结果最后落到这样的下场。

没等周清凌对何阿珍产生同情心，她就想起来自己上辈子死后，无人认领的悲惨结局。

她瞬间就觉得，何阿珍要比自己幸运多了。

“妈妈，郑海和何阿珍在这里！”

郑海的脸惨白，他扯了扯周清凌袖子，小声说道。

“什么？在哪儿？”

周清凌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什么都没看见。

“他俩就站在棺材前，好像在一直不停地咒骂着对方，还打算动手呢！”

郑海感到欲哭无泪，他以为自己能看到那个郑海，只是自己的脑袋还没好全。

没想到时隔半年，他又看到了消失已久的郑海和何阿珍！

“你别看了，就假装看不见他们，免得被他们缠上！”

周清凌在棺材周围仔细看了边，什么也没看到。

“他们看起来很虚弱，应该……啊！”

郑海话刚说到一半儿，就看到正在吵架的郑海和何阿珍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见他脸色大变，两人狰狞着脸，冲了过来。

“郑海！”

周清凌一听见郑海的惨叫声，赶紧转头去看，就感觉到一股凉风从自己脸侧吹过。

郑海闭上眼睛，转身抱住周清凌的胳膊，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上穿了过去，没等他睁开眼睛，就直接晕了过去。

“怎么了？”

成大明跑了过来，就看到周清凌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昏迷不醒的郑海。

“可能是被吓到了吧！快把孩子抱进医院里！”

郑海被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抱进了医院里。

郑雪花上前扶起一脸茫然的周清凌，她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明明在梦中她并没有看到这些事情发生。

“嫂子，咱们去看看郑海吧！”

周清凌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和郑雪花一起走了进去。

村里其他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外面，何阿珍的棺材就那么孤零零地摆在医院后门。

“有点儿中暑，没什么大事儿，多让孩子晒太阳，有点儿气血不足！”

郑海已经醒了，他不着痕迹地扫视了病房一圈，并没看到那两个人！

喝下藿香正气液之后，郑海没有血色的脸这才慢慢变得红润起来，至少没有那么苍白了。

“你看着孩子，我先让乡亲们把人送回去！”

郑拐子见郑海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郑雪花夫妻俩也跟着郑拐子一起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周清凌母子俩。

“现在没事儿了吧？”

周清凌问得隐晦，但是郑海听懂了她的意思。

“嗯。”

郑海一想起刚才的事情，那种恐惧和窒息感又涌上心头，一时之间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怎么？又有了？”

周清凌见郑海的状况不对劲，赶紧上前。

“我没事儿，就是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他们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只觉得好像有一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喘不上气来了！”

郑海紧紧地握住周清凌的手，力度大到周清凌都感觉到疼了，但是她没有挣扎，而是任由他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