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鉴之以为她是被蔡大家娇惯久了，非用昂贵的纸不可呢！

但想着曲谱也同样是贵重之物，用纸写也无可厚非，况且一点纸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李星露看了半天问道:“这纸比帛还贵？”

付鉴之点头，李星露又问:“这是丝做的？”

付鉴之又点头道:“确切来说，是不太好的丝做的！”

李星露道:“难道就没有便宜点的纸？”

也不怪她问，她出来走这一遭，也确实见到大楚国力整体要比大越好，见了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她在她师父家也只见过竹简和帛，这丝絮纸也是第一次见！

“有是有，恐怕你用不了，那麻纸很容易就断了，而且笔迹晕染严重，没有人用来书写用！”

李星露听了也愁道:“唉，做纸厂就不会改进一下工艺？”

付鉴之道:“怎么没改进？无甚作用！”

李星露问道:“付哥哥你怎么知道没作用？”

付鉴之无奈叹气道:“我在城西有造纸厂，这工艺多年没进步了！”

李星露眼睛闪着小星星，道:“是付哥哥你的厂对吗？”

付鉴之如实道:“是！”

“我想入股，付哥哥让不让？”

付鉴之苦笑道:“不怕湉湉你笑话，我自己都干不下去了，你再入股也分不到钱！”

“我看付哥哥你还是个有经商头脑的人，怎地连个造纸厂都能做赔了？”

“之前想着竹简笨重，阅读起来甚为缓慢，便想用蚕丝做纸替代竹简，岂知丝絮纸成本难以降低，购买者少，黄麻纸改进多次，依旧无法改变黄麻无韧性，容易断裂之缺点！”

付鉴之说起他的造纸厂一脸的无奈与惋惜接着道:“这几年若不是丝絮纸和竹简的销量勉力维持，这厂早关张大吉了”！

李星露玩笑道:“若湉湉我有办法能使造纸厂扭亏为盈呢？”

付鉴之也笑道:“若湉湉真能做到，那便分你四成利！”

李星露看付鉴之真以为她在开玩笑，便道:“我在我大师父的藏书中看到过关于如何制作纸张！”

“这制纸的方法怕不是如今世间已有的这些种吧？”

被付鉴之一说，李星露有点心里打鼓，让付鉴之带她去造纸厂看看！

李星露去与蔡云卿和萧盼山打了招呼，就说付鉴之带她出去看看明月城的风土人情，两位师父交代她不要调皮捣蛋，就让她去了！

她去找婢女交代，精心饲养那两只鹿，回去送给华疏和郑望轩！

付鉴之让人套了马车过来，李星露看到，道:“付哥哥，我们骑马岂不更快！”

付鉴之还担心她会不会骑，她站着才到马腹的高度！

李星露让付鉴之把她拤上马，看着付鉴之担忧的眼神，她熟练的驾马往前走了几步，又勒马停下！

付鉴之看她甚是娴熟，也翻身上马，二人在无人的街道跑了一段，李星露始终控马在与他差半个马头的距离，付鉴之心中暗暗赞叹，蔡大家的这个徒儿被教导的很好啊！

没一会儿，到了城西一处邻水的偏僻的篱笆院子。

付鉴之下了马，又去拤李星露，李星露不等他来帮忙，直接从侧边滑了下来！

付鉴之笑着摇摇头，推开半掩着的柴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看到有几个打赤膊的工人在忙碌着，有一个穿着短衣长裤的中年男子上来跟付鉴之行礼！

付鉴之点头道:“董管事，我与妹妹来随便看看！你来给我妹妹讲讲这里的具体情况！”

那董管事跟李星露见礼，李星露让他不必多礼，道:“董管事，我年纪小，未见过纸是如何做的，哥哥就带我来，劳烦您带我看看，细细把每个步骤讲给我听听可好？”

董管事道:“不敢讲劳烦，本是在下的分内事！”

说完便带着两人四处看，从堆放原材料的料堆，到泡原料，到舂料……到最后的成品。

这个董管事一看便是干了多年了的，讲的非常详细，她听完看完便对董管事道了谢，董管事惶恐的摆手！

李星露跟付鉴之道:“付哥哥，我看完了，咱们回去吧！”

付鉴之点头，两人一起出了院子！

李星露一路上都在想造纸厂每一步如何改改进的事！

付鉴之看她不似来时那么的张扬，从造纸厂出来就一直低着头，做沉思状！

束发的丝绦其中一根垂在她粉白的耳垂边，虽是小小年纪，侧颜却是极美！

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垂着，随着她无意识的眨眼而轻轻颤动！

小巧挺直的鼻梁，却在鼻头处微微翘起一点点，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的俏皮！

红润的小嘴随着思考时而咬起，时而微撅，圆润饱满的下巴，因她低头的动作有点婴儿肥的肉肉！

付鉴之看到她的样子，想到了家里的那些姐姐妹妹们，她们常被众星拱月般的围绕，容颜被夸上天，今日他细看了这位湉湉妹妹，竟是他的众多姐妹们无一能及的！

他们沐浴着夕阳，闲庭信步般的在城西不繁华的街道上走着！

付鉴之不忍看她苦思冥想为难的样子，便开口唤她道:“湉湉！”

李星露扭头看他，付鉴之接着道:“湉湉，若是造纸方法无法改进也无甚大碍，你不必太过自责！”

李星露哪里像自责的样子了？她只是在思考改造方法好吧？

李星露笑看他道:“付哥哥说的四成利还作数吗？”

付鉴之一愣，旋即明白她多半是有改良的办法，便道:“自然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