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川把他带到房间后就打算离开，叶初本想再问他些什么，就看到自己右手指缝中又生出了蹼。

他缺水太久了，需要泡澡。

叶初找到浴室，在放水时突然顿住：自己好像是咸水鱼来着，在淡水里待久了会死吧。

他在屋内搜寻一番，灯光忽闪忽闪的，一会亮一会灭，镜子后面偶尔闪过人影。叶初依然像没事人一样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过了这么多副本，他已经习惯了这些吓唬人的小手段。

找到了。

叶初拿起两大罐浴盐，一下子全扔浴池里面，为自己营造出海的味道。

一转身不小心又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叶初面无表情地背对着镜子，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半人半鱼的样子。

他拽着衣角想把上衣脱掉，忽然想到这是综艺直播，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观看着屏幕，“系统，我可以穿着衣服洗澡吗？”

[不！不可以！我不同意！]

[脱！快给我脱！！]

[虽然半人半鱼很奇怪，但能看到叶哥一半的身体，我也此生无憾了。]

[你们怎么能馋人家身子呢？龌龊！这腰斯哈斯哈，让我摸摸……]

【可以。】

叶初松了口气，还好这个系统并不是完全不懂事。他穿着衣服坐到浴缸里，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是人鱼的缘故，即使浴缸里放的全是冷水，他也觉得很是舒爽。

门外传来敲门声，“叶初哥，”是裴言川的声音，“要不要一起和我做日光浴喝茶？”

晒太阳？叶初挑眉，以自己现在的身体，出去晒太阳那不就成为鱼干了吗？

“不去。”他简言意赅地拒绝了外面人的邀请。

“好吧。”光听这失落的声音，叶初眼前已经浮现出那人耷拉着脑袋的委屈模样了。

叶初泡在水里，不知为何慢慢有了睡意，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在浴缸里逐渐下滑。

“咳咳咳！”

叶初抹了一把水，从浴缸里跳出来，他刚才鲜明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拽着他的脚踝往下沉。

叶初在浴缸里捞了一把，抓出一把像海草一般滑腻的黑色头发。

果然，还是不能大意。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叶初从浴室里出来，想到要调查皮革厂的秘密，他来到了客厅，恰好看到裴言川和苏凤子两人都坐在沙发上。

叶初从他们身后经过，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想必都是剧情里的内容，自己也不好打扰，但紧接着，叶初就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裴言川背过身在自己的矿泉水瓶中塞了一颗药丸，苏凤子也背过身在自己的瓶子里塞了一大把药片，然后两人都把瓶子放到桌子上，偷偷交换水瓶。

又看到两人都毫无防备地喝下对方水瓶里的水。

叶初：“……”不理解且大为震撼。

这就是传说中的交杯酒吗？

正想着，吴忧从自己身边经过，手里还拿着两根烤肠，一口一个，嘴里还念叨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凤子，我来啦……”

虽然知道这是剧本剧情，但叶初表示：

还是被恶心到了。

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叶初索性直接去找皮革厂的老板——黄鹤，他肯定知道不少消息。

一打开黄鹤的办公室，就看到一个肥胖油腻男正在啃嗦鱼翅，而路蕊就坐在他旁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在看到叶初后都是脸色一变，路蕊见他过来就说有事先走了，只留了叶初和黄鹤在屋中。

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队友，叶初下意识地提高警惕，看黄鹤的眼神算不上友善。

黄鹤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以为叶初也想吃鱼翅了，忍痛割爱地分了两块给对方。

叶初：“……谢谢，不用。”

他现在是人鱼，吃鱼翅不就相当于吃自己的亲戚吗？叶初干不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来，他就看着黄鹤吃，等对方吃的差不多了，两人才开始进行商务谈判。

“黄老板，皮革厂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叶初开门见山，懒得和他多费口舌，但偏偏对面这位是个油嘴滑舌的，总是在打太极。

“叶先生，我还是希望你再下一笔订单，这绝对是双赢的生意啊！”

叶初抬眼看他，一顿周旋下来他也觉得口干舌燥，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体会到了社会的不容易。

虽然没有从黄鹤这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江南皮革厂的资金链是绝对出了问题的，他之前预付的那一个月的资金估计也收不回来了。

想到这叶初有些肉疼，那可是一个亿啊！一个亿啊！

他不想在和黄老板纠缠下去，借口身子不适就准备回房间了。

回房间的走廊又黑又长，明明天花板上点着灯，但走廊里仍然什么都看不清，模糊一片，两侧挂着几幅人像画，不知道是不是叶初的错觉，他总感觉这几幅画的眼睛——

都在看向自己。

而且眼珠子随着自己的走动而转动。

嘶，瘆人。

叶初索性闭上眼睛走，看不到就感觉不到了，但十米的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就格外的长，叶初的房间在走廊尽头，但他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这难道又是幻象？

叶初抬起手，熟稔地呼了自己一巴掌，再睁开眼时，眼前场景已经恢复正常。

画还是那几幅人像画，但没有什么会动的眼珠子。

走廊也和之前一样，只有十米长。

叶初抬脚准备回房间，突然脑后一痛，直接晕了过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想着：

淦，失策了，没想到还会有物理攻击。

等叶初再睁开眼时，看着右手熟悉的蹼，他就知道，自己又变成了那半人半鱼的傻逼样。

周围一片黑暗，叶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放在自己眼睛的位置，熏得他眼睛疼，只想流泪，双目红肿，什么也看不清。

叶初索性猛的一下子坐起来，脑袋磕在另一个人脑袋上，直接把对方磕晕了。

叶初摸索着想要逃回自己的房间，眼睛看不清，只能靠手辨别方向，一路跌跌撞撞。

他听到有人从自己身侧经过，发出一声叹息，用毯子把他裹起来，打横抱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