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日子，要等到三月份，元宵节过后。

不过开市就早了。

林澈将手里的个人资金都转入到股市里。

博一网也正式分割成博一论坛和博一商城两个公司，博一商城继续由陈荣祖负责，而博一论坛则由陆垚主管。

本来打算趁着新年的东风，再加上支付牌照的到位，继续再扩张一下业务。

结果在二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

林澈和陈荣祖还有程杰纷纷被银行约谈了。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措施，但这不是一个好的迹象。

从陈薇薇那里，林澈得知，刘小楼出事儿了。

刘小楼的女儿刘霁月，抵押了一处房产，套取了一千万的资金，投入到了股市中。

三个月的时间里，资金翻了一番。

江城女股神的事迹在各大论坛被传得沸沸扬扬。

于是江城银行空降来了新的副行长，而刘小楼因为能力突出，被调离了江城，去了宜昌开拓分行业务。

而陈兰则声称一直在外地旅游并没有露面。

新行长姓曹，接过刘小楼的挑子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三番两次地约谈和拜访。

通过这一些蛛丝马迹里，林澈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曹行长背景不浅。

他一直在暗示林澈，想要林澈编造一些刘行长莫须有的罪名，并且进行一些攀扯。

只不过林澈一直是顾左右而言他，一副小白花的样子也让曹行长有些大动肝火。

甚至最后谈崩的时候，曹行长破口骂了一句，不识时务。

不识时务的代价是博一网的一千万借条，要在新年到第一个季度里内还清。

而程杰那边也同样受到了不小的压力，江城银行在内部自查，牵涉到玩家盒子连锁网吧项目里两个亿的贷款。

银行那边的意思是如果查出来玩家盒子在贷款的过程中涉嫌违规，将会发起递交诉讼要求玩家盒子提前还款的请求。

曹孟将压力给到了江宏智的江汉投资集团，江汉投资集团没有犹豫地将催缴信发给了博一网。

对此林澈倒是没有太大的后悔，毕竟和刘小楼的关系之间顶多只算是违规，如果选择和曹孟合作，那就是站队。

大佬们的斗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对于博一网来说，过早地站队，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现在连局势都不太了解。

本来以为一千万并不大的林澈，却在一个月里，找遍了江城各大银行，让他感觉到震惊的是，所有的大银行都像是统一了口径一般。

好在李光清虽然也是对林澈有些不冷不热，好歹也透露了一些消息。

“曹省长变成了曹常务，之前企业派的那些人自然讨不着好处，你得问问你自己，是不是抢了谁的饭碗。”

李光清对于这些东西也不过是捕风捉影，好在身在官场，自然比林澈看得明白。

“饭碗？”

林澈愣了一下，不是太明白。

李光清端起茶杯，不再说话，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李区长，博一网垮台了，对咱们龙山区的口碑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吧？您也不要藏着掖着打官腔了，今天的事情，出自您的口入我的耳，保证不会外传。”

对于李光清，林澈也没有低人一等的觉悟，在他的认知里，博一网的发展和龙山区绑定在一起，属于锦上添花。

只是可惜前途和林澈的真诚并不能打动李光清。

江城的官场实在太复杂。

反倒是陈兰亲自为林澈解释了疑惑。

“江城的官场派系很大很多，什么学院派，就是大学里出来的那群人，比如陈薇薇的爸爸，还有新任的曹厂晶，就属于学院派，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六亲不认，这种人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还有什么企业派，什么亲民派。”

“企业派就是出自国企银行什么的，这些人都是空降来的，最低也是副厅级，自然眼高于顶，就比如刘小楼江公子，这些人是江城的财神爷。”

“亲民派就是基层上来的小官，说是亲民，其实就是把基层的权利一把抓，手上黑的白的牢固得很，比如说高启光，就是亲民派的，当然别看他只是个什么小代表委员的，人家背后也不简单。”

“不要觉得这些人派系不同，就会你死我活，这次曹厂京升了常务，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就要拉拢和权衡，有打三十大板，自然就有给蜜枣的。”

“去年关山区这边新建了一个创客项目孵化中心，来的是湖建的老板，结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网吧业务统一了。”

“这个湖建老板是高启发的把兄弟。”

...

虽然对于陈兰一直呆在江城林澈颇为震惊，但是好在他的悟性并不低，当下就明白了陈兰的低调的原因。

不搅局，让子弹飞一会儿，在子弹将要打中目标的时候，来一个米国队长似的救场。

对大家都好。

曹厂京升了官儿，自然免不了三把火，组建个什么小组搞个什么斗争，先是搞得人人自危，再施恩拉拢就简单的多。

基层的领导联盟里，也并不是非要闹到一地鸡毛。

林澈再次深切地感受到了他自身认知的局限性，零八年的营商环境比起五六年后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了。

这会儿大家都很穷，就连送礼都是几万几十万地来，不像后来，都是千万甚至亿来计算。

所以现在李光清对于博一网的重视并没有林澈想象中的那么深厚。

或许在李光清眼里，在他调离龙山区之前，博一网的发展也不过如此了。

就算是代入到阿里的成长历程里，博一网也并不值得他费心去保下来。

“谢谢陈姨。”

林澈真诚地说道。

陈兰的话对他来说，是洗礼。

哪怕陈兰本身做得就是雪中送炭的生意，但是贵人并不是非要霁月风光光明正大的伟人才能胜任。

“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了。”

林澈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

“说说？”

“弃卒保帅，陈姨可以告诉让你来的人，可以谈。”

林澈没有犹豫。

像网吧业务，本身就是做出来套现的，眼下不明不白坏了别人的事，自然是要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些天，是自己有些着急了。

林澈对于自己的表现也有些反思。

年后事情太多，自己似乎有些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