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个老头吓我一跳。”赵清若吓得蛋糕没拿稳，险些掉到了地上，她宝贝似的把蛋糕塞进了嘴里，嘴里塞满着，含糊不清地说：“老许嘛，我去张总那边的时候，见过你。”

“真的假的？那你也是自己人？”老许见状急忙坐了过来，“咱俩这到底是干啥啊，小张也没跟我说，你知道不？”

“害，她也没和我说，就让我来演一段戏。”赵清若扑打了几下沾满蛋糕屑的双手，“我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张总那，帮张总改过不少台词，她找的人我基本都见过。”

说罢，赵清若悄悄地抬起手指给老许：

“这边这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男的，看着像不像法学院毕业的大律师？其实是隔壁财院送快递的。”

“那边搂着一起跳舞的学生，其实是北影毕业的，昨天还在横店打鬼子呢。”

“现在和孙教授聊天的那个，倒真是法学院的老师，估计张总是花了重金，这货今天开的是最新款的奔驰，牌照都是临时的。”

老许听得有些懵逼，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暴露，会坏了组织大事。

结果发现敌军大本营里，全是自己人？

“老许，你来忽悠老同学，不会有负罪感吗？”赵清若根本不信，这个老头会是个六十年的老单身狗，他那剧本都是自己写的。

“那还是你恩师呢！”老许瞪了一眼，表情有些无奈，“小张没说具体是为了啥，不过我猜啊也不是啥坏事，多半是哪个上了岁数的大老板，想和孙壁妤搭个伴吧。”

“你是说有人看上孙老师了？”赵清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费这么大功夫，“那这老板也挺痴心的，连你这毕业四十年的老同志都给挖出来了。”

“害，其实也是好事，壁妤晚年也就没那么孤单了。”老许安慰自己，自己这是在做好事。

读书人的事，能叫骗吗？

之后的舞会进行得十分顺利，最终，学院里的一对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妻教师，和一对博士生情侣，被评选为“神仙眷侣”，获得了学院赠送的礼物，和在场众人的一致祝福。

晚会结束后，孙教授一个人骑车走在路上，平日里这个时间她已经睡了，不免有些疲倦，缓慢地在黑夜里慢慢骑行。

刚走出没多远，孙教授突然觉得眼睛被光晃了一下，孙教授身影一晃，急忙停住，一边稳住车身，一边遮住脸庞，发现前面有一处光亮，是一个大黑影，拿着闪烁的手电筒。

孙教授心想谁这么没有素质，拿手电筒往人脸上照？刚想呵斥，却发现径直走过来的是一头熊。

这只熊好像是自家卧室的那只。

“棠棠？你在这干什么呢？”

“妈说天晚了，让我来接外婆。”熊本熊的头套里，孙棠棠老老实实地回答。

孙壁妤愣住了，作为法学界的泰斗，她的口才自是无可挑剔，可，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先生走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两人沉默地向家走去，到家时，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炒菜声，还飘着一阵香味。

“妈。你在舞会吃东西了吗？我做了点饭。”吴亦敏穿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

“没吃，我少吃一口就行。”孙壁妤看着自己的女儿从厨房出来，表情比平日里柔和了一些，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

那个时候，是她先生接亦敏放学，她在家做饭，她们一家三口，很是和睦。

吴亦敏见孙壁妤心情似乎不错，也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陈总的秘书，为什么要自己在家做饭，让棠棠去接自己的母亲。

不过陈汉升平日里对棠棠多有照顾，明里暗里接济了不少，这种举手之劳，她也没理由拒绝。

老太太耳聪目明的，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舞会那么多蛋糕和茶点，老太太咋可能空着肚子回来？

不过看到孙壁妤真的吃了很多，吴亦敏才恍惚间想起。

母亲好像是吃不惯那些东西的。

几日后，萧容鱼独自驾车，从港城来到建邺拜年。

一路上，萧容鱼沉默地看着道路两旁熟悉的景色。

今年，没有人帮她开车，没有人帮她买好年货，什么都没有，她都要自己做。

快到中午的时候，萧容鱼抵达了建邺，她正准备前往孙教授的家里，突然接到了陈岚的电话。

“嫂子，你在哪呢？出来玩啊？”陈岚依然是欢脱的语气，“我都想你了。”

萧容鱼有些愣神，难道陈岚不知道她和陈汉升的事情？“我在建邺呢，阿岚，你去港城了吗？”

“没有啊，这么巧，我也在建邺呢。”陈岚心想我就在建邺等你呢，“嫂子，我们期末考试可难了，都折磨死我了，可算是熬出来了，你在哪啊，我去找你呗。”

萧容鱼有些犹豫，她和陈汉升已经分手了，按理说也就和陈岚没有关系了，可是陈岚性格和自己一直很合得来，人又可爱，一口一个嫂子，小嘴特别甜，她一直很喜欢，一时间也有些不忍拒绝。

“我去东大一个老教授家里拜年，那我去拜年后，带你一起吃饭好不好？”萧容鱼算了一下时间，那样的话自己应该当天也能赶回港城，只是要晚一些。

“那多麻烦啊，等你回港城都好晚了，开夜车很危险的。”陈岚十分体贴，笑话，等你去拜完年？我这任务不就彻底失败了？“我陪你一起去吧，老教授肯定喜欢我这种可爱的女孩子。”

萧容鱼有些愣神，陈岚这性子真是一如既往，犹豫了一下，“那好吧，你在哪呢，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买年货”

“嫂子你直接来东大就行，我就在东大这等你呢，不用卖年货了，我哥送了我好多东西，直接拿给老教授就行。”说完不等萧容鱼多说，陈岚便挂断了电话。

萧容鱼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迷茫，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萧容鱼赶到东大的时候，陈岚就站在校门口，二人一起来到了孙教授的家中。

孙教授正在和吴亦敏一起做饭。

“孙教授，我过来啦，新年快乐！吴阿姨新年快乐！”萧容鱼直接推开门，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见到是小鱼儿，孙教授没有回话，取下了围裙，拉着小鱼儿径直走进了书房。

吴亦敏看着老太太亲密的样子，有些羡慕，不过最近几天她们母女的关系，已经有了破冰的迹象。她也没有多想，刚想回厨房，发现一旁还有一个女孩，以为是萧容鱼的朋友。

“你是萧容鱼的同学吧，自己坐吧。”吴亦敏并没有很热情，她一直不理解母亲为什么对这些学生这么好。

不过萧容鱼是例外，那可是陈汉升的女朋友，这小丫头顶多是萧容鱼的朋友而已，陈汉升还能有两个女朋友不成？

“我是她小姑子！”陈岚十分愤怒，自己的地位可不是普通同学。

“啊？”吴亦敏刚回国，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这个亲戚关系，整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是陈汉升的妹妹？”

“对啊！我就是果壳长公主陈岚！”陈岚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兄妹二人还是有点名气的嘛。

“哦哦，你快进屋来歇着，外面怪冷的。”吴亦敏立刻换了态度，女朋友还可能被换掉，这妹妹可是亲生的啊，“棠棠，来和妹妹一起玩。”

“哎呀，还是混血啊？好漂亮！”陈岚看着孙棠棠有些惊讶，这姑娘居然还是个混血，平时可不多见，“你这地上怎么还放了一个熊本熊的衣服和头套？”

“我有时候出去会穿，兼职要用，找人也方便。”孙棠棠也不知道该怎么陪陈岚玩，只能坐在一边老实地回答问题，“穿着这个，很容易认出来。”

陈岚看着熊本熊的套装，灵机一动。

“姐姐乖，你过来。”陈岚突然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孙棠棠，招了招手。

有时候很容易认出来的，反而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