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便留着他这条性命，倒是上界的那些家伙最近越来越不安分了。以往最多也就是要些香火愿力，如今竟然明目张胆不加遮掩地想要收割亿兆生灵作为养分。”

砍柴老人语重心长道：“看样子那些老古董是等不及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狗急跳墙的事情。既然那些化神期的小辈不是一心想要飞升么，索性我便如他们所愿，暂时打通天地之门让他们上去闹一闹。”

阿兰闻言猛地一惊，满脸担忧地说道：“上下两界相隔重重星空，除却自古以来就存在的空间节点，要想以人力打通谈何容易，就算是夏老您怕也很难做到。”

“你尽管放心就是，上界的那些人虽然封锁了绝大数的空间节点，但是为了能够时刻监视下界，仍保留了一些隐秘节点。只要手法得当于我而言算不上太难。”被阿兰称作夏老的老人十分淡定地说道。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候，一道流光破空而来，落在阿兰手中变作一张信笺，看完信笺上的内容，少女眉头微微蹙起，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夏老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于是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些来自四夷的化神修士，因为吸收香火愿力已经全都疯了，正在中土大开杀戒。”

“中土的道门没有出手制止么？”夏老言语上看似关切，实际早已料定会发生这种情况。

阿兰忍不住摇头叹息:“他们此举本就是为了让众生陷入恐慌和绝望，只有这样信仰才会更加纯粹，才能达成他们的目的。”

旋即又问道：“要不要让我们的人出手，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中土怕是要迎来一场滔天巨浪，不知又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于非命。”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现在还不到我们出手的时候。再说历来变革无不从流血牺牲开始，死些人又算得什么？”

看着躺在地上的易云，老人深深凹进去的眼窝，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狡黠。

“遭逢乱世必有英雄横空出世，这场天大的机缘索性就便宜你小子了。”

阿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您真的决定这样做么？难道就不怕养虎为患遭到反噬。”

“你不必多言，倘若真的如你所言，这小子脱离掌控成为猛虎，老夫也自信有能力把他降服。”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易云悠悠醒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茅草铺就的屋顶，屋子外面传来阵阵鸟叫虫鸣。

从硬邦邦的木床上缓缓坐起来，易云发现先前交手留下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

“这世上当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本以为进入化神期之后，这方天地便再无敌手，哪里知道会败的如此难看。”

易云不断回忆之前交手时的画面，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败在哪里，还有阿兰所使的究竟是何种秘术，竟能处处压制自己。于是起身来到门外，发现祖孙二人正坐在门前各自忙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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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正弯着腰劈砍木柴的老人瞥了一眼，而后继续自顾自地忙活着，一旁阿兰正捧着簸箕筛选坏掉的黍米。

易云来到老人身旁，默默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

老人劈完手中的柴，把斧子丢到一旁，坐在一节枯树桩上，看向易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失败的滋味可还好受。”

“自然是不好受，我正想请教前辈。”不等易云继续说下去，老人挥手打断，“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头子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你好了。”

“你的天赋不差，修行也算刻苦，只可惜你所掌握的修行法门，还有手段，大都残缺不全。若是安心偏居一隅，碰上些臭鱼烂虾，自然无往不利。可要是有朝一日到了广阔天地，遇上真正的强者，顷刻之间便会丢掉性命。”

“残缺不全。”

易云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以他的聪明才智，立刻便明白了老人话中的深意。

当初计星玄曾说，此界的修行法门曾被人篡改过，并非源自人族正统。

两下相互印证，更加证实了易云心中所想，那便是此方世界所有的一切，处处充斥着谎言，像是被人为设计好的一样。

“还请前辈为在下解惑。”易云躬身拜道。

老人示意易云坐下，随后取出烟斗，抽了几口之后，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道我人族从何而来。”

虽然不知道老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易云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根据修仙界的史料记载，上古的神明为了统治大地，于是创造了人族并赋予了强大的修行天赋，后因人族贪图长生惹得神明震怒，砍断天地之树，使得人族永困下界无法飞升。”

“放屁全都是放屁。”老人听后忍不住骂道：“本末倒置，颠倒黑白，这些家伙真是编的一手好故事。”

“老头子不妨花点时间，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在那更加遥远的以前，世上本没有神，有的只是一群为了生存下去而抗争的人。”

“他们与天斗，与地斗，直面各种恐怖，在绝望当中不断前进，在这些人当中有的战死了，有的活了下来。”

“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活下来的人当中有些掌握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力量，于是摇身一变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神。”

“为了维护手中的胜利果实，他们试图抹杀真相，编造了各种谎言，让所有人都活在欺骗之中，并将谎言当做历史代代相传。”

老人的话就像是一记晴天霹雳，震得易云头脑嗡嗡作响，倘若老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过往的认知，所有的一切岂不是一场笑话。

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经由他人之口说出的，终究只是道听途说。你既然想要知道纷繁大世背后的真相，就要变得足够强大。我会传授你人族真正的道统，至于能够走到哪一步，只有看你个人的悟性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老人每日为易云讲经说法，指导纠正对方过往的一些错误的修行理念。

为了做到知行合一，每当易云有所收获，老人便会让其与阿兰交手切磋，虽然每次都输的不怎么好看，但在不知不觉中易云已经拥有了还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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