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舅舅还有外公和爸爸开会不好吧，我反正不去，师父你爱去你去！”烛烛嘟着嘴道。

“你没发现你外公身体不太对劲吗？”苍尘反问道。

小家伙一下子被问愣住了。

“没有啊……”烛烛想了想，“外公出什么事了么？”

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外公，漏掉了什么？

“干什么？”苍尘发觉小家伙在使劲拽他胳膊。

“我要去找外公！”烛烛霸气地说道。

“人现在开会呢！”这时候反而是苍尘不乐意了，“晚点吧。”

“师父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烛烛问道，“然后也不跟我说。”

“呃……”苍尘挠挠下巴的胡茬，“有些事不能说。”

烛烛没管那么多，径直向着书房走去，正巧路过走廊，烛烛看见了外婆。

“烛烛急匆匆地这是？”辰老夫人问道。

“外婆，外公他是不是最近有些不对劲。”烛烛有些担心。

辰老夫人先是一愣，然后隐去了一抹难以察觉的难色:

“你外公他，生病了。”

“什么病？”

“小病小病，没事的。”辰老夫人扭过头去不说了，烛烛跑到外婆面前，发现外婆眼睛红了。

“没事没事，哎呦今天风真大，外婆眼睛进沙子了。”辰老夫人揉了揉眼。

烛烛莫名心里一阵恐慌，自己每天到处去冒险，去出去玩，去跟着师父打怪兽，一直没注意到外公和外婆的异常。

“外婆你腿好些了没？”烛烛关心道。

“嗯嗯，还是多亏了烛烛，大夫也说恢复得很好。”辰老夫人不忍告诉孩子事实，于是说道，“烛烛回房间玩吧，到饭点再下来吃饭。”

……

“师父，你说外婆为什么要说谎？”烛烛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什么？”

“外婆在说谎，她不想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能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吧，当家长的都这样。”苍尘此刻什么也不理会，坐在长椅上把玩着自己的刀剑。

烛烛突然觉得师父很陌生。

“师父，外公到底出什么事了？”烛烛还是忍不住问道。

“得了一种在人类世界很难治愈的病。”苍尘缓缓说道两字，“会死。”

烛烛呆住了，他不管不顾地跑下楼去……

辰老夫人回到卧室，就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因为腿脚不便，她一层层缓缓地翻着抽屉。

在左侧第三层上锁的抽屉里，放着一份她和老头子瞒着孩子们做的一次检查。

“唉……”老人长叹一口气，内心涌入一股悲伤，“凤儿走了，烛烛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却要走了。”

就在前一夜，辰老爷子的病情发作，口中咳出鲜血，胸口止不住地疼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老头子，老头子！”辰老夫人惊醒道。

“没事没事，喊什么！”辰老爷子强行忍住疼痛，慢慢调整着呼吸，脸色又憔悴了不少，“把孩子们吵醒了怎么办，让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你这样一直拖着，早晚也不是个办法。”辰老夫人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也顾不得自己腿脚不便，轻轻靠扶着老头子的胳膊。

“明天老五老六那俩小子回来，我跟他们交代一下。”辰老爷子止不住又咳了几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浊血。

“肺癌晚期，没得治的。”辰老爷子躺平身体，老眼有些昏花，“咱们都老了，迟早都得走。”

“走什么走，呸呸呸！”辰老夫人骂道，“老头子我警告你啊，我不让你走你不能走。”

辰老爷子勉强笑道:“好好好，不走不走。”

“以后照顾好自己，老婆子……”

辰老夫人的思绪回到现在，她对着眼前空想着。

“凤儿，之前就瞒不住你，这回又瞒不住烛烛。”辰老夫人喃喃道，“我跟老头子走了也好，还能去陪陪你……”

“外婆，你怎么哭了……”

辰老夫人回头，不知道烛烛站在门口多久了。

“外公得的病很严重吗？”小家伙脸色也不太好看。

“烛烛怎么下来了，外婆不是说了没事吗？”辰老夫人和声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烛烛凑上前去，看了看外婆手里的那张单子。

他在心中默问道:“师父，这个四个字叫什么……”

苍尘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肺癌晚期。”

“治得好吗？”烛烛接着问道。

“普通人的话，治不好。”

“那师父可不可以……”

“我不好说。”苍尘摇摇头，眼里露出无奈，“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那我……”烛烛望着外公在病例单底部写的一个“死”字，用行楷写的，却显得触目惊心，小家伙第一次对“死”这个字这么恐惧。

就像妈妈那天一样，永远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