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割掉舌头，脸上还带着些许伤痕，却依旧可以称得上天姿国色的少女。

这的确是一份大礼，李灵月才想起这个名字没几天，曹秀就把人送上来了。

梨花院落溶溶月，在看到姚溶月的时候，谁都会想起这句诗的。

肌肤胜雪，眸如秋水，乌发垂地，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因伤口发炎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

就像是清冷月色下的梨花，却又更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论起容貌，李灵月并不比她差，也有人称赞咸宁公主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但在这世间最有权势的地方，在金玉堆中养出来的气势，却让人在看到她时，第一时间注意的不是那份容貌。

如果说李灵月是天空中高悬的明月，足够耀眼，却也只能远观。

那么姚溶月就是散落到梨花上的一点余光，触之可及，可以让人捧在手中细细把玩。

“不要露出这个表情，这样就不漂亮了。”

李灵月看着姚溶月眼中的怨恨之意，有些失望，这副怨妇的姿态和她的气质可不搭。

“本宫听说，你认为自己才是闻青衿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想着等闻青衿成功之后，让他贬妻为妾？”李灵月走到姚溶月身边低语道。

这话，自然是听小童说的。

听到李灵月提起闻青衿，姚溶月满怀恨意地看着她，要是不因为她以权势逼迫，闻郎怎么会被迫离开自己？

更不要说，在得到闻郎之后她还不珍惜。

姚溶月至今仍然记得，闻郎成婚后不过一月，她当时正在住处望月默默垂泪，就见闻青衿一身酒气地回来了。

从闻青衿的醉话中，她听出了他的委屈、不甘，知道了当时他的痛苦与不得已。

只是姚溶月从来没有怨过闻青衿，因为她知道世人眼中的不过是虚假，是皇室为了掩饰自己逼婚的行为才放出的流言。

她和闻青衿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哪怕家中出事之后，闻青衿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

要不是因为咸宁公主的逼迫，闻青衿怎么可能放下她，也放下自己的文人风骨，去做世人眼中依靠公主的驸马？

“真有意思。”李灵月笑了一声。

“找个地方给她洗洗脑子，看着点，别把人弄死了。”

“本宫去看看曹副统领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其实，谈的不怎么样。

闻青衿认得曹秀，也知道他的身份。

但哪怕到这个时候，他仍然觉得自己身为读书人，身份清贵，看不上曹秀这样靠向皇帝献媚得来的官职。

而曹秀也不傻，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闻青衿在想什么。

见闻青衿还没认清楚自己的处境，曹秀对这种连咸宁公主的男宠都算不上的，也不介意用些手段。

他过来之前，已经得到了咸宁公主的准许了。

闻青衿这个时候知道的不多，他只知道自己是晋王和安国公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他需要尽快帮助晋王获得咸宁公主的支持。

咸宁公主是女儿身，在朝中没有实权，可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些皇子逐渐成年之后，皇帝反而更能听进去这个女儿的话。

但是，除此之外，他只认为是因为自己的才华以及和安国公的那点血缘关系才入了他们的眼。

闻青衿是不知道，但是曹秀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而曹秀这种人绝对不会把这个当成错觉。

闻青衿，像谁呢？

曹秀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身影，这张脸和闻慎远的妻子有七分相似。

看来，闻慎远还是没说实话啊，曹秀露出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曹秀确定闻青衿身上没有更多信息了，转身准备离开。

“曹副统领已经问完了？”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参见殿下。”曹秀急忙行礼。

“不必多礼，本宫还要多谢曹副统领送来的礼物，本宫很是喜欢。”李灵月嫣然一笑。

闻青衿借着门缝中的一点空隙，拼命地向外张望。

他听着李灵月笑着和曹秀说起了礼物，是难得的平和而开朗的语气，双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不打扰殿下了，臣先告退。”

“彩云，替本宫送送曹副统领。”

闻青衿剧烈的咳嗽着，可屋外的两个人都跟没听见一样，又客套了几句，李灵月还让自己贴身侍女去送曹秀。

闻青衿听得目眦欲裂，他还在这里躺着呢，安国公府虽然倒了，可他仍然还是李灵月的丈夫，咸宁公主的驸马，就一墙之隔，李灵月就和别的男人那么亲近了。

李灵月把他当做什么了？

闻青衿有些愤恨，又有些委屈。

“你知道他刚刚做了什么吗？”闻青衿惨笑着看向推门进来的李灵月。

不知为何，眼底还有一丝微弱的期待。

“曹副统领能做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不是没伤着脸吗？”李灵月很明显并不在意。

这个玩具已经玩了一段时间了，等父皇那边结果出来，闻青衿也就留不住了。

对于短期的玩具，李灵月明显没那么上心。

“李灵月，”闻青衿面色惨白，声声泣血，“我在你的眼中就只是一个玩物吗？唯一的价值就只有这张脸？”

李灵月没有回话，觉得闻青衿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不然呢？

“咳咳咳！”

闻青衿又哭又笑，让李灵月有些担心，自己还没玩够闻青衿就坏掉了。

“殿下，如果你只在意我这张脸的话。”闻青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扣了块碎片出来，对准了自己的脸。

既然李灵月只看重这张脸，闻青衿就要毁了他。

李灵月的兴致被挑起来了，一边让人去查这块碎片是怎么到的闻青衿手中，一边好奇地看向闻青衿。

“你既然还没有下手，是想拿这个和本宫换什么？”

闻青衿临动手之前又有些犹豫，他本以为李灵月会让人阻止他的，可事到临头又不能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