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林尚书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相公还记得你我成婚之前的事情吗？”林夫人看向林尚书。

林尚书能够感觉的到，林夫人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当初的情形他自然记得，林夫人当年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如果不是他考取了功名，又承诺了不管将来如何，身边只会有林夫人一人，他还娶不到林夫人呢！

不过，林夫人的兄弟并不争气，连守成都没能做到，这些年下来差点把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败光了。

林夫人也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的确，林尚书待她极好，哪怕刚刚成婚那几年，林尚书官职还比较低的时候，也没有让她吃过什么苦。

而此后，不管是多大的风波，林尚书都尽力的护持住她，即便两人成婚三十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林尚书也只考虑过过继一个儿子，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纳妾之事。

出门交际的时候，哪怕很多人不明着说出来，林夫人也是知道她们是在羡慕她的。

特别是见过同龄的那些手帕交，成婚之后不仅要考虑一大家子的事情，还要看着丈夫把人一个接一个的往家里领。

林夫人的确感觉到，她能够遇到夫君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了。

只不过，为什么在极少的瞬间，她还是能够感受到隐约的细微的不甘心呢？

“当初还在学堂的时候，父亲也夸过我天资聪颖，几个兄弟在读书上加起来也比不过我一个字。”

“父亲还经常叹息着说，如果我是个男孩，他就不用那么烦心了。”林夫人突然发现，本来应该被她遗忘在脑海深处的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父亲那一声声的叹息，还有失望的目光，让林夫人到现在还堵得慌。

“夫人当然……”

林尚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林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兄长落第的第一年，我曾偷偷根据考试的题目自己写过一份策论，而且找人看过，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那个时候吧。”林夫人说话的声音很轻。

林尚书也沉默了下来，他对林夫人动心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以林夫人的资质，如果能够好好培养，不，哪怕就是按照她那些兄弟的待遇培养，不说能够出将入相，但是治理一地的能力还是有的。

只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所有人，包括林夫人自己也认为那些学问不过是让她能够嫁个好人家的工具罢了。

林尚书没想到，本来是在说林嫣的事情，结果却勾起了林夫人的回忆。

“夫人若是有意，我这里还有一些书籍，本来是给族中的子弟准备的。”

林夫人愣了愣，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说，相公对她许下的诺言，从来没有违背过。

只是……

“不必了，我的资质也不过是一般，而且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初在学堂学过的东西早就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让我处理家事，与其他夫人交际没什么问题，但是当年的策论我现在真的是写不出来了。”

“只不过是这些事情勾起了当年的记忆罢了。”

林夫人浅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眼中带着微微的怅然。

“不管其他人如何，嫣儿想做便让她去做吧，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希望她的人生中留下任何遗憾。”

林嫣虽然是入宫去做女官的，但是并不代表她们从此就与家庭一刀两断了，相反每个月这些女官还是能够有几天的休沐的，能够回家看看。

林夫人知道林嫣在宫中的工作其实并不轻松，也知道林嫣身体不好，但是林夫人从来没有劝说过林嫣，哪怕她也会在暗地里心疼女儿。

“也好，不管如何，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坚持个一二十年，也足够为嫣儿保驾护航了。”

林尚书也下定了决心，礼部虽然是比上不足的部门，但是有他这个做尚书的父亲在背后护着，林嫣的路总能走的顺畅一些。

林夫人温柔的笑了笑，“相公也不比太多担忧，嫣儿哪怕入了朝堂，但她终究是从王后手下走出去的。”

按照现在朝堂上的情况，朝堂之上不同派系的人互相攻击，只要不耽误正常工作，燕王也不至于下狠手。

但前提是这些不要牵扯到王后身上，从白家，到楚楼，再到后来的那些新秀的例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现在，在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之前，敢在燕王面前攻击王后的人，那就只能恭喜一句他喜提地狱单程票了。

任用女子为官这件事，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

如果是在燕王刚刚即位的时候，他说要让女子为官，朝野上下必然是一片反对之声。

但是，在经受了燕王整整一年的折腾之后，尤其是燕王那些干错利落的措施和手段，女子为官这事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事，朝堂上的这些工作终于有人来分担了。

这段时间下来，许多大臣都已经吃不消了，比起之前那种虽然要上班，但是大部分人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无所事事的情况，现在燕王的手底下可不养闲人。

虽然不至于加班，但是对于很多大臣，尤其是户部、兵部那几个部门来说，动作稍微慢一点儿，当天的事情就做不完了。

而与此同时，燕王那边总有无穷无尽的想法在等着他们。

虽然林嫣女子的身份的确让不少人觉得有些别扭，但是林嫣的能力他们之前也是见识过的，之前不过是不够熟练罢了，户部的这些工作，等林嫣上手之后，整个户部可以说没人能够赶得上她的。

“你们听说季侯府那边发生的事情了吗？”有人用幸灾乐祸的声音说道。

“怎么了，季侯府不是一直都挺热闹的吗，这次能有什么事啊！”

“之前王上不是选了几个女官进入朝堂，还打算专门开一场考试吗？季侯夫人想去考试，季侯不乐意，然后季侯夫人直接和他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