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子华和莫东关系断裂，但于我而言，莫东是帮过我的人。

哪怕这帮助到最后全都灰飞烟灭，可单单就凭莫东对警察说，我什么都不知情，我就觉得他这个人值得我深交。

他走上这条路，肯定是有苦衷的。

朱子华一听我要去见莫东时，完全不赞成。

“南天，我不是诋毁莫东，他的人品我见识过，他不是以前在大学的莫东了，和他打交道，你得要做好随时进去的准备，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危险。”

“老朱，莫东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我只是提醒你到这里，你也是成年人了，有判断力，但至少我认为，一旦和他走得太近，就好比在刀尖上行走。”朱子华好像再也不愿提起他，说了这句话后，就要挂电话。

我也不再提莫东的事，只问他业务：“老朱，现在你那边的工期越来越久，我这边的客户流失得严重……”

朱子华笑了笑：“没办法，我跟你说过，我人手不够。”

“如果我现在这边每月会增加十来万的单，会不会你那边更加困难？”

“你在哪里能弄到固定的十万订单，还每个月？我都不敢吹牛我每个月能达到多少，做生意没有定数的。”朱子华停顿了几秒，突然问，“南天，你在试探我？”

朱子华很聪明。

我在试探他，如果他那边真吃不下所有的订单，会不会放我走。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引路人。

可现在他要是真的帮不了我，那我只能另辟蹊径了。

“我只是实事求是。”我感叹道，“老朱，我想把这块市场做得更大，那就需要你那边能更快的给我这边反应，就怕业务一旦多了，造不出东西来，我不可能让那些订单白白流失掉。”

“你想怎么做？”朱子华不是在问我，而是带着嘲讽的口气。

他脑子里想的一定是“叛变”这个词。

可我能怎么办？除非我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就靠那些散单半死不活的吊着。

我得发展。

“老朱，我能不能买你技术？多少钱都可以。”

我知道朱子华多半不会同意，但我还是要提出来。

也许，朱子华并不是那么轴的人。

我猜测的是，他可能会跟我说，他一个人做不了主，还需要和他的搭档商量后再回复我。

但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南天，什么都可以卖，就是不能卖技术，这是我和我搭档之间的约定，无论是谁。”

很久，他又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耽误了你的业务，你可以去找别人，我不拦你。”

“老朱……”

“不过我不希望以后的你和我，变成敌人。”朱子华挂了电话。

我抽着烟，回味着朱子华的话。

朱子华生气了。

但我没有退路。

我不能一直停滞不前。

我得脱离朱子华，但我也知道，我不能损害他的利益。

只是我们各自走各自的路罢了。

中午，我约了夏晓，看他是否有办法，或是有做数据修复这一行的朋友。

夏晓摇头：“这种技术和开发简直是两码事，而且我那些同学好像都没有从事这一行的。”

一无所获。

我在阳台抽了很久的烟，最终还是决定去京城先看望莫东。

除了以朋友的名义探望外，我还想从他那边找找灵感。

因为在这行我除了是个中介以外，其他一无所知，而在身边的人也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一行的人。

当然，除了朱子华以外。

所以我提找一个懂的人，问一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

当天下午，我就叫央央帮我订了半夜的飞机票。

因为便宜。

正好晚饭时，沈清宁做了她学的二十道菜之一二三四五。

做了五道菜。

样样都是用辣椒炒的。

青椒肉丝，牛肉炒红辣椒，干辣椒鸡丁，红烧鸭里放的辣椒是最多的，更离谱的是，青菜里也有辣椒。

央央看得苦着个脸。

不过她很给沈清宁面子，就像我和李威给她面子一样，虽然咸的咸，淡的淡，但我们都就着米饭和酒吃完了。

沈清宁对于我们吃光了她的菜感到自信。

她觉得现在的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所以在还碗还没洗我情况下，就已经邀请了他们的下一餐：“等南天从京城回来后，你们又过来吧，我做六七八九十这几道菜给你们吃。”

李威扯了扯嘴角：“清宁，其实不用那么客气。”

“不，二十道菜我都要做给你们吃才行。”

央央嘴唇通红，听到这里，她眼睛里都没有了光：“清宁姐，其实你这手艺要单单做给南总才行，因为这意义重大，不能随便给别人的。”

沈清宁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

她对我宛尔一笑：“那下次我单独做给你吃。”

我口是心非：“能吃到你的菜，是我的荣幸。”

睡到半夜时，我就悄悄的起来，准备去机场。

我不想打扰沈清宁，她依然像昨晚的睡姿一样，依偎着我。

她好像并没有什么要求。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我的主动。

但我也什么都没提，我也不是没有感觉，两人抱在一起，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除非我有毛病。

我只是心里有一堵墙，那堵墙一直让我往后退。

不过我也很明白，那道防线的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她没有醒，在睡觉前我就告诉她，不要去送我，深夜返回时，一个女孩子会很不安全。

落地到京城时，已经是四点了。

找了个小酒店住下，又问了群里挑起这个话题的同学，才知道莫东在郊外的一所小监狱里。

“你要去莫东？我劝你别去，莫东这个人怎么说呢，挺让我同情的，但很危险。”那同学喜欢传这些小道消息，我觉得他应该去做狗仔队，“不过去探视前需要先预约，南天，你可能来早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莫东是个危险人物。

他们在用有色眼镜看他。

在他们眼里，莫东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只不过为了碎银几两，做错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