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恶梦却仍然绮丽。”——陈奕迅《白玫瑰》

“今天是最后一次MECT治疗了，双双感觉怎么样？”秦一澜的声音透过旁边连接着电脑的音箱放出来，注意听的话，可以听出声音当中有一点电子合成的感觉，过了精准的十秒，声音再次响起，“是我忘记了，双双现在应该没力气回复我的话吧？”

病床上的秦双燃听到了音箱的声音，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动了动。

“还需要在床上休息一会才能起来呢，2小时后可以吃点面包和牛奶。”在有语气助词的时候，AI合成的声音仍然无法模仿出真人说话的独特语气，“在妹妹休息的时候，当哥哥的是不是该唱首摇篮曲呢哈哈？”

不需要她给予回应，设定好的程序开始播放秦一澜录制的歌曲：

“Yeah, keep your head up princess, it's a long road（亲爱的公主 抬起你的头 这条路漫长却值得）

And the path leads right to where they won't go（因人迹罕至而开满鲜花）

I know it hurts right now but I know you'll make it home（我知道此刻难免痛苦 但你终会回到你的城堡）”

秦双燃神情仍然是怔愣的，眼角却渐渐蓄了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滴在浅色的枕头上，晕开了一团深色的水痕。

明明是在封闭的病房里，兄长沉稳温柔的歌声，却好像将她带回到了尚且年少不知事的童年，没有病痛，没有死亡，没有分离。

“So keep your head up（所以抬起你的头）

Yeah, keep your head up（昂首向前吧）”

歌曲结束的时候，秦双燃缓缓直起上半身，一把拨开身上贴着的电极片，再把手背上的静脉针取下。

“哥，我觉得物理治疗未达到预期效果，或许应该再增加4次MECT。”

旁边的电脑屏幕上面显示转圈圈的圆环，是AI程序根据录入的语音在处理并输出回答。

“双双，你上一次检测数据显示这一疗程并不具有延长的必要性。”输出的语音变得机械感更重了一些，“我需要提醒你，不可以因为贪恋一个虚拟的AI语音程序而做出这种决定哦。”

秦双燃咬了咬唇，在想一个理由反驳，被电流经过后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运作，这种程度的思考太为难现在的她了。

“只能是再做一次自我介绍了，我只是一个智能语音程序或者说是医疗辅助程序，在物理治疗确认完成之后，就会自动销毁。”后面说的话又人性化了许多，“毕竟，秦一澜本人可不想变成电子宠物啊。”

“说话还真是直接啊，一一。”秦双燃打趣道，渐渐提起精神来了，她摸了一下自己后颈上的腺体，物理治疗使腺体处于一种类休眠状态，然后再经历一段药物治疗使状态稳定并可控，现在看来第一阶段的目的是做到了。

“再多说几句吧，不管你是不是一一，说什么都行。”秦双燃声音已经很疲惫了，还是强撑着精神恳求道，“我想再多听听你的声音。”

……

闻人臻到餐厅的时候，约他来吃晚饭的闻人慕还没到，侍应生来问他需要什么饮料。

“一杯白开水就好。”闻人臻心里还奇怪闻人慕怎么突然约他出来吃饭，不是每天晚上回家都能见到人的吗。

“你好，是闻人臻对吧？”一位女性Omega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我是C大民族学专业的温涵，我简单说明一下情况，本来家里是安排我和闻人慕相亲的，他听说我和你是同一个专业，就问我愿不愿意来见一下你。”

闻人臻起身站起来，“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

“请便。”

闻人臻离开了用餐区域后立刻拨了闻人慕的电话，“小慕，你不能这么做事啊？你的相亲对象为什么会……”

“这事我跟爸妈说过了，他们也觉得合适可以让你接触一下。”闻人慕那边搬出来闻人致夫妻。

“那也要先问一下我的意见啊！”闻人臻有点生气地道。

闻人慕有点耍无赖一样，“跟你说了你肯定不答应，你就当是和同学吃顿饭呗，方裘有事找我，挂了。”

“等……”闻人臻想让他先别挂，那边就只有忙音了。

另一边的温涵，双手并用飞快打字。

【朱朱的心腹大患们（24）】

【21硕-温涵：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我相亲遇到了N大人类学的男Beta！！！】

【22博-XX：这么巧，看看照片】

【21硕-温涵：我没拍，感觉有点眼熟？】

【问就是延毕：可能什么会议上见过？】

【21博-YY：别是吴承的学生？那你们俩就可以上演罗密欧和朱丽叶了】

【21硕-温涵：不会吧，他要是吴承的学生，真担心我们一聊到学术就吵架】

【问就是延毕：这不更好？你要是能把吴承的学生拐到手，那是咱导和吴承多年恩怨的一大胜利】

【21硕-温涵：哥你别太离谱】

【22硕-XY：是帅哥的话，温温你就上吧！】

【21硕-温涵：倒真是帅哥】

【21硕-温涵：哎呀，有没有人知道怎么查他是不是吴承的学生啊？】

【问就是延毕：我认识高中同学在N大社院，你把他名字私发我一下我帮你问问】

【21硕-温涵：不用了，我直接去知网搜了，他跟着吴承发过论文，，，】

等到闻人臻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开口，“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再见。”温涵拿起自己的包离开。

“再见。”闻人臻松了口气，还在想用什么借口，从楼上的窗户看到温涵上了一辆豪车，那应该是被家里司机接走了。

他也准备直接回去了，扑扑见不到他狗粮都不愿意吃。

出了餐厅走到路边准备打个车，一辆普通的越野停在了路边，里面突然伸出一双手，把人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