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柳绵绵下班晚，晚上回到家看见宝妞带着三娃已经在菜园子下面摘菜。

见到妈妈，宝妞高兴道：“妈妈，青菜长大了，可以吃了。”

这些菜可都是孩子们自己种的呢，绿油油的，这群孩子生怕被人偷走，最近跟防贼一样天天的盯着这一片，但时不时的还是有人来摘几颗菜，眼看着成熟了就要留不住了。

宝妞用她的小筐子装着，摘了一整筐。

三娃看见妈妈也很高兴：“好次，好次。”

还是有点大舌头。

柳绵绵过去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老大老二呢？”

宝妞说：“大哥说饿了，在家做饭。”

弯了弯眼睛继续说：“今晚上有好吃的呢。”

柳绵绵下班晚，现在回到家都是几个孩子做饭，这季节也没什么好吃的，无非就是一锅南瓜，一碗咸菜，幸好过完年老家又寄了一大包咸菜过来，倒是也不缺菜吃，只是这些菜要费点油才能炒好吃，家里的清油已经是不多了。

“老大，有啥好吃的？”柳绵绵回到家，看见两个小的正忙的热火朝天，老二拿着刀正在劈冬瓜，吓得她赶紧快步走，一把把刀夺过来：“一边去，不能玩刀的啊。”

寻思着明天一定要把刀也锁橱柜去。

老大走过来按了按弟弟的头：“不是跟你讲了不能动刀的吗？”

老二：“.....”被发现了。

孩子都是这样，越是不能干的，越有动力去干。

柳绵绵去看了一眼阳台，老大手里的搪瓷盆子里头一碗蛋液，还加了韭菜的，难怪刚才看见老二动的刀子上面有几根韭菜。

“哪里来的蛋？”

“你猜？”

来路肯定是正当的，不然这几个孩子不会这么轻松让她猜。

“捡来的，但哪里有鸡蛋捡？”

“我们回来在树上掏的鸟蛋，一窝刚好十个呢。”宝妞把篓子放在门口。

柳绵绵：“孩子们，你们可真厉害！”

老大有些害羞：“您能别这么夸张吗？”

老二做了个鬼脸：“是大哥爬去树上掏的。”

三娃嘀嘀咕咕：“对对对，大哥可真厉害。”

柳绵绵笑道：“妈妈尽量去买鸡蛋，你们以后能别爬树了吗，我听说有人爬树上掉下来，摔下来的时候撞到脊椎，成了瘫子了，爬树很危险的，危险的地方都不能去。”

几个孩子齐齐做鬼脸。

十个蛋全打了，也就咱家孩子有这阔气了，不过柳绵绵好久没吃过蛋，现在看着蛋液都有点馋，赶紧烧锅做饭，几个孩子也伸长着脖子看着锅里。

过了会儿卫轩回来了，全家就着韭菜鸡蛋跟南瓜糊糊，吃了一顿好的。

吃完饭，孩子们撒丫子出去玩了，卫轩跟柳绵绵又说起买鸡蛋的事情来。

“供销社明天会到一批鸡蛋，这样吧晚上我带着粮本去排队。”

“啊。”柳绵绵下意识否决这个提议：“那怎么行，白天你还要上班呢。”

卫轩摸了摸她的脑袋，跟她刚才摸那些孩子们一样：“我能熬夜，晚上我跟王哥一起去也有个伴，早上你起来了替我一会儿，一晚上没睡好没多大的事，没关系。”

反正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经常熬通宵，都是小事情。

柳绵绵：“啊，区里没别的办法了吗，上月的鸡蛋都没供齐，说是后面补，可我看春天都发不齐，夏天了怕是更难，过了五月鸡就不怎么下蛋了，怎么海城是出了什么大妖怪吗，只吃鸡蛋和清油的那种。”

卫轩让她逗的一乐。

“海城的副食品加工厂接了个海外订单，要做鸡蛋糕出口创汇，刚好去年年底海城养殖场鸡瘟了一场，今年春上就都把附近村里的鸡蛋收走了。”

原来如此，难怪今年闹鸡蛋荒。

柳绵绵扁扁嘴：“出口创汇是创汇，那也不能一点都不给人供啊。”

卫轩：“所以从隔壁省调来了鸡蛋，光供咱们滨海都有一火车皮，也不知道能给咱滨海供销社分到多少，刚我下班的时候碰到王哥，他说问过供销社，刘主任都开着车去海城抢鸡蛋去了，这次带着张区长的任务出去的，不买到他就不用回来了。”

在这方面，王局长比他面子大，一打听就有准信。

柳绵绵惊了：“那肯定能多买点，反正咱家能买多少都买齐，保不定下次什么时候才能买到蛋，而且我再也不想孩子们爬树去找蛋吃了。”

把刚才几个孩子找到蛋的过程一说，也把卫轩吓得不轻，这些个孩子都没数的，去年就有个孩子爬高爬低的摔断了腿，现在走路都不利索。

柳绵绵说：“那肯定不止翻了一颗树才能找到蛋，这是滨海不是山里，刚来这里的时候我还觉得日子很好过，没肉吃也没有关系，至少咱们有鱼吃啊，谁知道春天休渔，连鱼都没有，前头几个月可是把我的嘴养叼了。”

卫轩又被她逗乐了，两口子又聊了会儿闲话，说着说着就困了。

到晚上两人都提着一颗心，鸡蛋到了会有人提醒王局长，王局长就会去叫上卫轩，到时候两人一起去排队，顺便还能聊聊天，也不无聊的，柳绵绵才把一颗心放肚子里。

就这样，晚上虽然早早就睡了，可也没睡踏实，半夜听人咚咚咚敲门，柳绵绵一下子就醒了。

“鸡蛋？”

“小柳，小柳，麻烦你一下。”

是岳老太的声音，这门敲的又急又重。

柳绵绵犯迷糊，摸索着穿衣服，等摸到衣服的时候点灯被拉亮了，卫轩也醒来了。

两人一起出的门。

到门口时吓了一跳，岳老太捂着心口：“小柳，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们家玲玲可能是要生了，晚上就说肚子疼，我原本想着在家生没事，但刚才她一直说肚子疼的不行，这回儿看好像破了水了。”

“岳老师要生了？”

“说是就这几天，稳婆我就找好了的。”

“找什么稳婆，送卫生院去，破水了也没见红？”

“......没。”岳老太年纪也大了，扛不住事儿，一说起来简直要当场哭出声，皱巴巴的手拉着柳绵绵的就问：“我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啊，她疼的不行我，我想，我想找人把她送去卫生所我也没办法不是？”

柳绵绵简直想骂人，出这么大的事朱林人呢，难道他不能拿主意的？

倒不是她嫌岳家这点事麻烦。

生孩子先见红会比较好，先破水就麻烦了，羊水都流出来，孩子怕是有缺氧窒息的危险，这点常识生过孩子的都有的。

柳绵绵赶紧问：“朱林呢？”

生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朱林怎么能不在呢？

岳老太：“朱林回他们家去了。”下午两口子拌了嘴。

柳绵绵：“岳老师的预产期不就这几天，他回朱家去干嘛，哪有人老婆快生孩子还往外面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