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在扯皮，外头其实就是一群吃瓜的在叽叽喳喳。

许红的心里很乱，不知道未来要怎么办，也不知道一向稳重的万晗这次怎么会这样冲动。

看着两个孩子，现在她最期望的就是万晗能度过这个坎。

为了让自己分神，许红努力集中精神应付武大姐跟柳绵绵。

她跟柳绵绵不熟，但跟武大姐是很熟悉的，当年万大海还在的时候，两家也时常走动，她跟武大姐都是家属，两人也会经常说说话。

“许大姐，我也不瞒你，之前你没出门可能不太清楚，咱们滨海区要搞个养殖中心，想养点奶牛跟羊，但咱们滨海缺乏这方面的人才，你看你感不感兴趣，想不想尝试一下？”柳绵绵说。

许红上下打量着柳绵绵，好像没听懂一样。

万旭却是很快明白过来，马上给她妈解释，经她一说许红就明白了，母女两个嘀嘀咕咕很久，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皱眉的，然后万旭代替她母亲开口问：“是放羊的工作，滨海区还有这样的工作？”

她又解释：“我妈妈能听懂，只是她怕你听不懂，让我跟你说，她的意思我都明白。”

许红好奇放羊也能成为一个工作？

但万旭是听到点广播的，这件事班上的同学也在聊，都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可让万旭说她妈干别的可能不行，却在这件事情上非常有把握，她可是在老家放了二十年的牛羊。

柳绵绵眼珠子一转，想着就早不就晚，而且这件事情尽快落实下来，也能解决许红家里的问题，更能解决现在滨海区迫在眉睫的问题。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聊这个，她跟武大姐对视了一眼，把许红拉到派出所院墙外面。

吵吵闹闹的人群都在看里头的热闹，没注意到几人的动作，不过万旭是跟着一起出来了，她的脸色看上去蜡黄，这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症状，许红的头发也枯燥的很，但因为底子好一点，看上去并不是很明显。

这一家人很需要钱。

也需要一份工作。

许红甚至都等不及走到人群外头，就拉着柳绵绵的手追问：“是要招人吗，是临时工吗，是有工资的吗？”

柳绵绵却是摇摇头。

见柳绵绵这样，许红脸上顿时露出些许失望的表情出来，这事儿估计也不靠谱，滨海区怎么就有羊可以放了，还要专门请人放羊，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大姐是这样的，我们滨海区以后要搞个畜牧养殖基地，是区政府牵头的项目，目前也在招人，你看看你愿不愿意试试，按照国营厂的标准给的待遇，试用期一个月三十，转正以后一个月有四十五，只是现在只招这么一个人，难免累一些。”

柳绵绵说话好听，吐字也清晰，所以许红是一字一句都听懂了。

不但听懂了，而且听的很清楚，国营厂的标准，转正以后四十五的工资，她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这不是跟国营厂的正式工的收入一样了吗，像她这样没文化，跟这边人语言沟通也有问题的，还能找到这样的工作？

许红：“你是说放羊，放羊我会的。”

她忙点头。

见到母亲眼里都有光，万旭赶紧说：“我妈妈从小放牧，我外公还是个兽医，他的水平我妈虽然没有全部学会，但基本的她都了解的，我小时候妈妈还见过妈妈给母羊接过生呢。”

生产时间的母羊很暴躁，如果难产了就更难伺候，只有很懂牲畜的才敢给牛羊接生，这可是技术活，如果能干这个，一般的牲口有些什么小毛病，她都是能搞得定的。

果然看见柳绵绵跟武大姐眼睛都一亮，本来只是想找个基本符合要求的人，没想到有个这样合适的。

许红不就是标准的人选吗？

武大姐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早知道许红合适，跟她谈就好了，这段时间兜兜转转的，竟然瞎忙活，要没有王香秀来闹，她都忘记有许红这号人了。

而许红也看着她们，看她们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柳绵绵：“大姐，你会挤牛奶吗？”

说起这个来许红都自信了很多：“那些是最基本的，有力气就能干的活，我十二岁开始就跟着我母亲一起挤羊奶挤牛奶。”

牧区的女人都要学这个，她家养的牛不多，但后来生产队改制以后，公社又让他们养了很多奶牛，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挤牛奶的，挤好的鲜牛奶都送去了城市里面，当地的县城和市区的牛奶都是他们那边提供的。

武大姐：“要住在那边，牲口棚离不得人，你能习惯吗？”

许红：“这有什么不习惯的，牲口要人看着，肯定不能离人的，现在有多少头牛羊？”

柳绵绵：“五头奶牛，五十头羊。”

这也不多，有些牧民一家能放上千头羊。

许红觉得她们讲的不够详细：“光有母牛还不行，还得要有公牛，一般母牛产奶期也就一年，要修养等到下一胎产了小牛才有奶，而不是一直都有奶的，不过母牛产了小崽子，以后就能有小牛，一年年下来牛羊就会多起来，你们买了公牛吗，牲口棚搭好了吗，虽然是放养，但也要用网子圈起来围起来的，不能让牛羊乱跑，一般一亩地养两头羊一头牛，你们养的数量有多少，就圈出来多少地......”

还真不愧是专业的，许红说了很多，比张福说的要更具体一些，这才是真正放过牧的人的建议。

武大姐大喜，伸出手来要跟许红握手：“欢迎你许红同志，从明天开始你就上我们牧区工作，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