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旺，江下村人，涉及到的走私金额上百万。”王大哥沉吟道：“这个人在82年的反走私活动中被我们缴获了十几万的走私货品，然后就销声匿迹，当时他团队里面起了内讧，死了一个叫汤明的马仔，据后来分析，汤明被怀疑是警方的线人，被江旺杀掉了。”

被怀疑是警方的人，就不可能让他死的多痛快，明显有被折磨过后致死的痕迹。

这件事有浓浓的黑社会团伙的影子，所以很快被定性为扫黑项目的第一大任务，没想到这件事情过后，江旺消失了两年，让小孙误打误撞的给碰上了。

“上个月，在发生实验小学老师刺杀案的前几日，就有人看见这个夏老师跟代号叫白姐的女人过从甚密，夏老师甚至从白姐这里拿走了不少“好处”，这这种前提下，白姐不堪被夏老师的骚扰，派出去一个叫虾仔的人，把夏老师当街刺死，这个叫虾仔的，也是当初杀掉汤明的人，此人是集团的杀手。”

叫小孙去看，对照了几年前的照片，小孙一眼就认出来了，跟肖鑫一起打牌的就是虾仔。

而虾仔这个人在滨海的公安系统，也算是挂的上号的“人物”。

小孙是个人才啊。

老王又开始惋惜小孙不能在公安系统内任职，不过马上他听完卫轩说的话，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或许小孙查到了很厉害的东西。

“如果江旺不在外头活动，他就需要一个代言人。”王大哥沉思片刻：“难怪啊难怪，我说这个人做事风格一向很冒进，怎么这几年突然内敛了，说消失就消失了。”

这个时候江旺身边应该是出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此人心思缜密，办事也很谨慎，不但让江旺能够信服于她，还让整个走私集团悄无声息的在地下活动了两年没被警方察觉。

从她出现以后，警方也有了跟他们对接的人。

不然，犯罪事实怎会消失。

卫轩点点头：“这件事情上小孙出了不少力。”

王大哥：“我清楚，破了这个案子，我会跟上级请示给小孙颁个嘉奖令。”

这就是对小孙默默无闻的最大的鼓励，但这事儿没完。

卫轩比较关心的还是弟弟：“那卫然的事情怎么办呢？”

王大哥：“先别着急打草惊蛇，我会跟法院那边协商一下，这个案子多审几轮，另外卫然那里，你看看怎么暗示暗示他吧，好好一个人，别给逼疯了。”

卫轩也松了一口气，如果王大哥要他闭嘴，基于对组织上的忠诚，他是不会说一句“不”字的。

可是卫然一轮又一轮的上法庭，遭受到的社会舆论上的压力，能把一个人的精神力压垮。

卫然不是个蠢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了，多谢您。”

第二天，派出所的警车押送着犯人前往法庭，卫然从警车里被五花大绑拉出来时，首先见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但他很快在人群中锁定了他大哥，押送他的民警也认得卫轩的，刻意带着卫然往那边走。

卫轩就站在人流最前头，虽然有武警拦着，但也能跟卫然说上几句。

“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生产队的时候吗，有一次老队长抓到了一个偷驴的。”卫轩说着漫无边际的话：“偷驴的真该杀，卫然你要好好做人，明白吗？”

卫然猛的一个抬头，对上大哥的眼睛。

卫轩的眼神里面只有坚定。

而卫然想起那个偷驴的来，那是他小时候，村里拉车的驴突然死了，就在大家欢欢喜喜等着分驴肉时，负责管牲口的社员被人举报了去，对方言之凿凿说是管理员害死了驴，就是为了吃上一口驴肉，可生产队的驴就算死了，也是要整个村拿来分的，但当时老队长还是把管牲口的社员抓了起来。

人一抓起来，真正做这事的人就松懈了，老队长顺藤摸瓜的查到了村里有个人一直嫉妒这人的工作，于是想了这样一个损招。

在当时，害死生产队的一头驴，很有可能会被批D，是很严重的罪行，要不是有睿智的老队长，这个为人本分的社员很有可能会被冤死。

“大哥告诉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呢？”卫然低下了头，嘴里喃喃道：“大哥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当时卫然年纪已经不小了，对这件事情也有印象，那会儿卫轩也还没去当兵，他们全家吃到一口驴肉汤，聊起这个事情来的时候，几乎这件事成为生产队当年的谈资，而弄死驴的那个社员也没得到什么好下场，批D自然是少不了的，对方也承受不起这么大的压力，没过多久竟然想不开就死了。

卫然瞬间就想起这个人，被人从河里捞出来时惨白的脸。

其实这点时间他也是很绝望的，明明知道自己没罪，却要被诬陷成杀人犯，用最残忍的方式死去。

不然死的凄凉，或许还不名誉，还会连累兄弟姐妹和孩子们。

卫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卫然，你听明白了吗，听组织的话，听党的话，懂了吗？”

在那一刻，卫然的身体里仿佛注入了某种力量，面前大哥的那张脸还是那个样子，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哥，以前的大哥只会让卫然觉得畏惧，觉得有距离感，但此刻的大哥却在跟他回忆往事，告诉他关于两人年少时共同的记忆，大哥把生产队的那头驴都挖出来了，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安慰他？

这不可能！

这样的想法，让卫然突然燃起了信心，他的目光朝着外头扫了过去。

卫良也来了，卫兰也来了，卫甜也来了......

刘幺姑跟卫老三没能挤进去前排，但也在远处默默的注视着他的儿子。

肖鑫也跟着来了，她站在人群里幸灾乐祸，似乎是看见卫然对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嘴角撇撇不屑的说：“呸，去死！”

其实刚才卫然都起了要死去的心，但这一切在看见这些人以后，又通通的消失不见。

“大哥，我知道了。”卫然给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