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俩说起这事的时候，王明涛也在跟他哥哥——老王同志诉苦。

“哥你是不知道，看你不在这些人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说什么的都有，我这是干不下去了，才来投奔你，哥你不能不管我啊，还有你大侄子，他读书不行，但也有一把力气，你看能不能把他搞到公安。”好歹能吃上国家饭，收入也稳定些。

老王的侄子王勉今年十九岁，看着就是三五不着调的那种。

当年老王也不是没帮着这个弟弟，给他在县城的一家国营工厂里头找了个看管材料的工作，这小子倒还行，把厂里的零件拿去，有些零件上头有银，他都给拿去化了，弄了一斤多的银出来。

这事儿还让老太太得意的，到处吹嘘她小儿子给她搞的银手镯呢，谁知道这件事情被厂里的领导知道了，一查才知道好多材料都给王明涛整报废了，最后人开除了不说，差点让他去坐牢。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王明涛是在老家也待不下去了，才跟老太太商量着投奔大哥的。

自然，进一般的工厂干活他也不愿意，收入少还没有油水，王明涛有他自己的打算。

“我也不要干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就你们单位食堂，包给我干呗。”王明涛知道食堂这种地方肯定是肥差，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大哥是一把手，这种事自然要流到自家地里：“你好歹也是个领导，人家领导都会照顾自己家里的，你怎么就这么实诚。”

老王脸一黑：“你来滨海，就是来跟我说这个？”

包个食堂？

真是想得美，这么好的事，谁家不想摊自己头顶上，但老王跟老卫两人都是很有原则的人，用自己手里的一点点权利，给孩子们走走关系安排个学校，这种无伤大雅的事也就算了，涉及到经济问题、原则问题的事情，他们是坚决不沾的。

这个年代，就算不动用手里的权利，只要脑子活一点，手里又不是很缺钱人也不懒，还愁没地方发财，没看见别人卫家那两兄弟，卖个炒饭也卖成大老板了吗？

王明涛嘿嘿一笑：“还有啊大哥，我见大嫂也是烦我们了，听说你在城里有套房子，要不先借我们住着，等我有了房子再还给你呗，你看我们一家四口，总住你家，也得看大嫂脸色不是，最近大嫂都不在家做饭吃了，肯定是嫌弃我们了。”

眼睛就往老王身上瞟着，想看看大哥是什么反应。

谁知道老王让他气笑了：“你家四个人都是成年的，一个个的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吃饭，还好意思挤兑你嫂子，就你这样的哪怕去承包食堂，是不是得让我派人去给你做饭，你就省省吧，能干就干，干不了就回家，我也养不起你们一家四口。”

老王说的这样直白，王明涛脸一白。

“大哥，你不能这样，我出门前咱娘交代过的，你要是不照顾我，她会亲自过来请你。”这话就是威胁了。

老王脸一黑，他到底也是个有权势有威严的人，这样板着脸就够吓人的了，再加上一点都不客气不讲兄弟情的语气，让王明涛心里头一沉：“你有本事就把她弄过来，你看看她来了，我上本书就会把房子给你。”

老人家都是不爱出门的，就算是为了最爱的儿子，他老娘都没能出门，还想用这个来要挟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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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妞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生活，内心有些小雀跃。

等到开学前一天，在学校交了住宿费，才算是真的尘埃落定，学校的宿舍是按班级分的，她和卫甜抢了个暂时没人住的上下铺，用自行车运着东西自己去铺床。

妈妈还想给她铺床呢，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等回来就兴冲冲的跟柳绵绵说：“学校有个大浴室，不过要自己打水洗流水澡，我跟卫甜一起，到时候就一个人打开水，一个人打凉水，我们吃饭也可以一起，早上学校有面条有河粉还有包子和白粥，不用带大米，用钱买饭票就好了，中午饭也还行，比小学好吃多了。”

说起来就是很雀跃的样子。

柳绵绵心说也好，孩子们都住校了，只有一天回来，她最近也要抽空出去出差了。

选好了本子，就是安排人，一部电视剧的监制工作可跟配音或者纪录片不一样，用的人手也多，外景场景也多，王家琪听说了拍摄计划里面还有外景的，就连连叹气：“省了服装道具的钱，可在外头拍摄麻烦的要命，演员你选好了没？”

一边安排着人员，一边要把演员选出来，现代剧要用的人没那么多，柳绵绵在莫老师的学生里面挑了几个有演戏经验的，从这边带过去几个，然后王家琪联系了朋友，大部分的演员都是港城请来的。

“其实你可以不用找我做的，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柳绵绵好奇，为什么王家琪做事这么喜欢找她来。

王家琪摸着手里的紫砂壶，神神叨叨的：“我找大师算过，你的八字很合我，利我的事业，所以跟你合作这么多次，才这样的顺利，要是换个人来，虽然可能比你熟练，但风水说不定就破坏了，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柳绵绵就知道拒绝不了他。

王少有钱，又有人脉，人生中很难遇到这样的伯乐了。

九月份梁婷干脆就在滨海住下了。

“我把工作辞了。”梁婷说：“王少也是我的伯乐，他要自己做事情，我也应该出一把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就直接跟我开口，我在港城这几年也混熟了。”

柳绵绵问她：“回去的时候还是兴冲冲的，这才多久怎么又气急败坏的回来了？”

梁婷回去之前还挺期待回家的，她好久没回去了，想念妈妈做的白切鸡跟焗粉肠，东西还是家里的好吃云云，但在家里住了才一周，就受不了想赶紧卷铺盖滚蛋。

每天早上到晚上都要念叨，女孩子事业再好有什么用，以后老了都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女人赚那么多钱做什么，你看看你自己还有点女人的样子吗？”梁妈妈说：“到了年纪该嫁人就嫁人，再大点真的没人要了。”

梁婷看向她妈妈，蓬头垢面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女儿从港城买回来的香波，让她拿去送了儿媳妇，自己是不舍得用的，孙子孙女都需要她带，儿子赶在计划生育实施前赶紧生了个二胎，俩孩子离得太近需要人带，梁妈妈只能提前内退，在家带娃。

她记得妈妈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年轻的时候出门都要洗把脸，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幅邋遢的样子，她是舍得花一个多月的工资去买一件呢大衣扮靓的妈妈，但看看现在，梁婷从港城回来带来的好东西，妈妈从来不舍得用。

梁婷吓的落荒而逃，赶紧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离开家久了又想回去，但一到家我就想走了。”梁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等你忙起来，就不这样想了。”柳绵绵不知道这样讲对不对：“或许是因为你在变，而他们没有变化，你们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你需要有新的社交圈子朋友圈子。”

新招的演员一个个都见过了，合同也陆续谈了下来，柳绵绵最近忙的飞起，在准备各种拍摄要准备的东西，梁婷也闲不下来，被抓壮丁一样这里那里，果然如柳绵绵说的那样，一忙起来什么都想不到。

什么妈妈嫂子侄女的，现在她有空只想好好睡一觉。

电视剧年底开机，第一个镜头就是枪战场景，需要在街头拍，两天下来柳绵绵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但想到明天还要进棚，晚上睡觉前连头发都不想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