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卫小圆没回家，而是跟着卫宁到了她家里。

母女矛盾已经很尖锐了，卫良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

卫小圆有点郁闷，接过卫宁递过来的热牛奶，喝了一口才郁闷的抬起了头。

其实她很想去给二伯母帮忙的，刚才那会儿真的很快乐，但每次去店里帮忙，让妈妈看见了，都会甩出来一句“还不如多看看书”。

妈妈到底懂不懂，人不是能一直都保持到看书的状态的，刚刚期末才考完，她就想放松几天，刚才收钱的时候就很放松，也很快乐。

“我妈简直要把我逼疯了。”卫小圆无助的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

卫宁走过去，摸了摸孩子头，有点无奈的开口：“放松点，这几年想干嘛干嘛，有我罩着你呢，要是你妈妈问起来，你就说我在辅导你，回头我跟她说一声，把家教退了吧，我这个大学生还教不你？”

更何况，她那年的高考可比现在要难多了。

九十年代初期开始，高考的升学率一下子就飙升到了百分之二十几，有时候有接近百分之三十的数字。

考中专已经不是趋势了，更多的学生可以选择考大专。

卫小圆觉得，自己的成绩没那么差，她也是有依据的跟王大花说过，但每次王大花只会说她找借口，现在滨中的学习风气并不是很好。

学校采取末尾淘汰制，有些学生太差了，在老师这里会被委婉的劝退，有些会选择退学，而有些会选择更差的高中去就读。

“都是为了升学率，现在好多人打小抄。”卫小圆委屈极了：“期中考试就有不少人去打小抄了，而且我的成绩也没有那么差，高一的时候是有物理跟生物拖后腿，现在的成绩绝对在班上能排到中间，再加上少数民族跟农村户口还能加个十分。”

是的，卫小圆的户口转了过来，但还是农村户口，加上卫家是少数民族，可以加十分。

有了这关键的十分，卫小圆绝对能排进班级前50%。

但这一切，让期中考试那群打小抄的，一下子就卷到了后排去了，是的高中开始就有学生在打小抄了，老师知道他们家有钱，就暗示了她妈妈好几次，认为卫小圆可以卷出国，这样更保险，而且学校里面有个留学生也能上光荣榜。

卫宁：“你没跟你妈妈讲吗？”

卫小圆道：“讲了，怎么会没讲，可我怎么跟她讲她也不会信我，她宁可相信我就是个雕不起来的朽木，宁可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然后，母女之间的关系现在变得尖锐起来。

王大花很迷信老师，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听老师讲完，立马就去留学中介去了解，如果要安排卫小圆留学，那她连高考一次的机会都没有，高三直接安排去语言学校读书。

卫小圆说完，自己都有点灰心了。

她身边也有几个朋友，学习成绩垫底，靠着塞赞助费来的滨中。

当初家里很迷信孩子们进了滨中能学好，结果到了滨中也是个垫底的，家里也都陆续被人约谈过了，有些人还是固执的想让孩子在滨中学，但是老师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那些同学在班上成了隐形人一样，回答问题的机会都不会给，连试卷都批改的很不走心。

听其他的同学说，老师一方面想让这些人识趣点自己走，一方面也不想浪费过多的精力在这些人身上，学校要冲刺省重点，升学率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学校已经不是卫小圆喜欢的那个学校。

“大家都疯了，所有人都觉得升学率很重要，我也不是觉得升学率不重要，就是说吧，我只想好好读书，好好享受今年在学校的生活，但滨中已经不是我熟悉的滨中了。”

卫小圆因此活在痛苦中。

当所有人都心心念念着升学率，所有人都念叨着成绩至上，身边所有的人都跟她说，你再不努力就得被人卷下去，卫小圆觉得压力很大，再也没有像初中时那样的学习动力了。

想当初，她可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擦线过的滨中线，王大花一度还认为自己女儿是个读书的料！

卫宁道：“我算是明白了，你适合鼓励式教育。”

卫小圆懵懂的抬起头：“啥？”

卫宁班上就有个这样的学生，以前在乡镇初中就很拔尖，在那会儿学习成绩一直都靠前，后来高中如愿考上了滨海中学，结果到了滨中碰到一群大牛人，成绩就哗哗往下掉，幸好那个时候遇到了一个好老师。

老师跟她说，你去普通班读吧。

这会儿的高中都有尖子班，卫宁在的班级就是尖子班。

当时那个同学都快哭了，然后老师给她解释了原因，这样的学生只有在自己当领头羊的时候，才能好好的学习，于是那个同学就转去了普通班，一下子又成了班上的“领头羊”。

在普通班有老师的重视和鼓励，成绩一下子就蹿起来了。

后来高考，这位同学还考上了本科院校。

同学聚会她也来了，非常感激老师当初点拨到了她。

卫宁说：“你就是这样的学生，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以前初中分层没这么厉害，在下面的初中，你就算成绩好的，但是到了滨中，成绩好的云集，你就有压力了，再加上你们老师功利，你就更没有动力了。”

卫小圆一想还真是。

刚开始到了滨中的时候，她还是雄心壮志的。

但后来班级上厉害的人比比皆是，她就开始怀疑自己，再加上老师的无视，卫小圆这样的性格，在班级上一下子就掉到后面去了。

“那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我现在已经是普通班了呀。”

“有没有考虑过转校？”

转校，转到私立学校去，说不定更适合卫小圆。

滨海现在的公立学校分层化厉害，中考的时候滨中把所有好生源都招走了，师资力量也是滨中最强，去别的公立学校，未必是好的，但私立就不一样了，以卫宁的了解，滨海有好几所私立学校就蛮不错，有的是国际双语学校，不面向高考的，有一所则是定位比较高端的私立学校。

她把这个想法跟卫小圆一说，卫小圆顿时就心动不已。

“你说叫我转私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