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三日，天夏就陪着澹台清月待在澹台族地哪儿也没去。

头一日去见了澹台家的新任家主，原先分属于支脉的一位大能修士。

他见了天夏态度和蔼客气，并不端着长辈架子，说到底他也算刺杀事件的既得利益者。

没有这件事，终其一生他也无法执掌整个澹台家，加上天夏扶光道子的身份，他无一丝理由针对天夏，反而更要加紧拉拢。

一时间倒也算是宾主尽欢，当然不开心的只有澹台清月一人，她认为这是在占用她宝贵的独处时光。

不过好在有天夏从中阻拦调和，不然自家师姐说不得要摆些脸色。

第二日澹台清月就带着天夏逛了大半个澹台家族地。

不得不说，到底是传承了万年的大族，精心经营之下，其内风景宜人，韵致奇崛，无奇不有。

一日时间根本无法游览全貌。

两人飞到山巅的一处亭台，相对而坐。

抬头望去，山峰秀丽，上面有晚霞垂照下来，下面浓雾滚涌，云蒸霞蔚，山如斧削，巍然婀娜。

澹台清月就这么依偎在天夏边上，两人静静的看着晚霞。

眼见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消失在天边，澹台清月怅然叹息，只觉得一眨眼就已经入夜。

她有些珍惜现在静谧的时光，又遗憾于过得太快。

无人督促，无需修炼，无人打扰，只有她与天夏两人相处。

黑暗慢慢笼罩大地，清辉隐现。

澹台清月依旧黏腻在天夏身边不愿起身，软软的跟他撒着娇。

婴儿般白皙的脸颊耷拉在天夏肩膀，挤出圆润的一块，反射着靓丽的光泽。

天夏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迷，侧过身两手托住她的脸。

澹台清月还沉浸在低落得情绪中，骤然与天夏四目相对，眼神中的迷惑还未消退就已经被阴影覆面。

“唔......”

冰凉的触感，带着些灼热的鼻息，让澹台清月不由得沉溺其中。

双眼微闭，唇齿相合，心也在隐隐靠近。

一轮圆月正冉冉升起，那银色的月光映着丝丝缕缕的银辉。

月色披在身上，散发出朦胧的光，如同坠入了梦境。

澹台清月宁愿再也不醒来，就这样一直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良久，唇分。

双唇如血，带着些水润，颇为醒目，是苍凉银月中一抹显眼的色泽。

月光冷，凛若冰霜，佳人美，娇艳欲滴。

......

澹台清月再怎么依依不舍，时间也来到了第三日。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提，一大早澹台清月领着天夏回到了她幼时居住的地方。

此处已经被封闭，但经常有人维护打扫，所以一切看起来依旧如新。

澹台清月一进门，指着墙根那块土地上生长的一株歪歪扭扭的灵花惊喜道：“居然还活着？”

接着她转头跟天夏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候自己栽种的，当时什么也不懂，随意的将灵种撒在墙边，一批只有这一株发芽，没想到它到现在还活着。”

天夏走进观看，这灵花根茎歪歪扭扭却异常茁壮，根须依靠在墙边将地砖破开缝隙，顽强的扎根汲取养分。

天夏这才明白为什么只成活了一株，这种地砖上播种的方式也亏得澹台族地坐落在灵脉之上，不然就是遍地播种估计也难以有一株留存。

不得不说看起来倒像是澹台清月的手笔。

“这是什么花？”天夏靠近一闻，觉得香味很独特，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就问一问。

听到这话澹台清月惊喜的神情黯淡了许多，平静的说到：“这是灵慧花，不算什么珍惜的品种。”

“传闻结出的果子有开智的效果，只是数万株灵花也不一定会有一株结果，所以一般都只当做传说听听。”

“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卉，花瓣六分，清香淡雅，隽永怡人。”

另外她没有提起的就是，师闻歆临行前的某一晚抱着她说，什么时候灵慧花开花结果她就回来。

不久后母亲失踪，她哭闹着寻来一大包种子，笨拙的撒在墙根角上，小小的身子成天蹲在近前照看。

不料种子一颗接着一颗枯死，仆人小心的劝说原由，让她放弃，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最后一颗种子发出细嫩的芽儿。

往后悉心照顾了几年毫无动静，她也渐渐习惯，不再抱有希望，长大后的她才明白，灵慧花结果的几率万中无一，间接预示着师闻歆的不知所踪。

这是天夏从澹台清月口中第一次听她提到母亲。

他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开口。

好在澹台清月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拉着天夏的手继续往里走。

穿过甬道，面前一处宽大的庭院，中间有一池活水。

两人站到栏杆边上，清澈的水中穿梭着数道红中泛金的倒影。

“它们也还活着。”澹台清月掏出一包早已经准备好的灵食开心的分给天夏一些。

“龙鳞金鱼。”天夏认出了水中游动的物种，他在圣地的典籍中看过图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物。

“原来有十几尾呢，不过被我给祸害的只剩下这五尾了。”一边跟天夏说，澹台清月一边往水中洒下灵食。

灵鱼察觉到了食物的香气，纷纷聚拢过来，仰着脸吞食，露出鼓涨蠢萌的正脸。

血脉优秀的龙鳞金鱼有一丝返祖的机会，谁也不知道哪条灵鱼会有跃出龙门的一天。

“师弟你也别光看着，也来喂一喂呀。”澹台清月戏耍着一条脑袋泛着金色的灵鱼招呼着天夏。

天夏笑着点头，伸手捻起几块灵食抛洒下去，立马有两条分过来，大口的吞食下去。

“这几条鳞片已经有半数金色，看起来血脉很不错嘛。”天夏点评着自己这边围绕的两条。

澹台清月听后陷入回忆，“这是母亲小时候带我去凌霄城玩，特意选的礼物。”

“灵兽坊特意培养的观赏鱼，能不能化龙不保证，样貌血脉肯定是一等一的。”

“可惜只剩下这五条了。”

小时候不懂事，新鲜劲过去之后，就开始祸害起这些灵鱼，索性没有全军覆没。

“没事，这不还有五条嘛。”天夏安慰道。

“嗯。”

澹台清月转念一想也是，就轻轻颔首。